有三瓶矿泉水。
因为怕走到后头食粮缺乏,岳家人们一直不敢动用这些储备,现在倒是正好给我用。
那把简版的万用刀也找出来了,我直接把她挂在腰带上,以便要用的时候能立刻拿出来。
一切装备好,站直了身子,紧紧背包准备出发。
忽然之间,我觉得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脖子后面的头发一刹那竖了起来,我飕地把万用刀从腰带上扯下来握在手里,猛地往旁边蹿出去两步才回头。
一回头,我顿时一阵恶心,差点干呕出来:背后碰我的那个人是岳风云,只是这个人现在被包在一个白色的茧子里,头下脚上地被一根蛛丝从树上吊下来。
茧子已经多处残破,露出了我熟悉的脸……如果,那还能叫做脸的话……皮肤皱缩成一团,好像水分全被吸干了,可是那痛苦恐怖到极点的表情仍然凝固在脸上。
岳风云的身体也缩水了将近一半,所以才那么轻飘飘的被一根细丝挂在空中。
自己不敢再看,转过身,我像后头有狗追着似的跑了,一直跑到喘不过气来才停下。
现在我已经知道岳振德是怎么失踪的,必然同样是撞在了蛛丝布上,然后被裹了起来,被吊上树所以大家找不到,最后……被吸干。
这些八脚怪和一些子孙一样,捉到猎物并不立刻杀死,只是注入一种毒液让猎物不能动弹,然后慢慢吸干。
自己不知道这里的八脚怪是不是还保留着这种习性,我也不敢去想,因为只要想想,我就要弯下腰吐。有些东西掠过我的脑海,当我们看着那些包裹在粘液里的无头尸体;看着那些可憎的复刻雕画;看着它们一旁的墙上那还带着新鲜粘液的一组组恐怖抓痕;并意识到究竟是什么最后取得了胜利,并一直栖息在那聚集着尸蹩的黑暗密林下,潜伏在那巨大无比的水底龙宫中时,所有关于这些特有种的一切,同时闪过我的脑海里。而此刻,黑暗密林里也不祥地喷出了一股翻滚卷曲着的苍白薄雾,仿佛是在回应我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可是我现在不能腿软,我要留着体力,走出去。
穆彤彤把一线生机都给了我,我一定要走出去,不能让她失望。
而且,我不想死,我想出去,想愉快地过完剩下的时间,我还想……看看石苓人……
眼前的森林看不到头。
一棵棵的参天大树紧紧挤在一起,上面附生着蛇一般紧缠的藤蔓,树根处时而可见颜色各异的蘑菇,最下面则是草,因为难以见到阳光,都生得苍白细弱,有些开出浅色的小花,但是很快就凋谢了。
似乎植物之间也遵循着龙脉生存斗争的规律,在相互吞噬。
地上堆着厚厚一层腐叶,人必须走得很小心。
长年累月的腐叶形成的土细而软,容易出现沼泽,我已经陷进去了两次,靠着那蛛丝绳子才把自己拉出来。
而那些腐叶较薄的地方,则很容易踩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我不想知道那是什么……都是被吞噬的尸蹩留下的残渣。
有时候是一只透明的膜翼,有时候是副巨大的口器,更多的当然是各种形状的虫豸之足,还有蛇蜕和残蛹,我不敢多看,只有尽量不去注意。步步惊心的我尽量不去动用食物。
穆彤彤说尸蹩仅仅能活过蛊卦周期,让我一定要在蛊卦周期之内找到石室,那说明走到石室至少也要这个时间。
而且等从石室里出去,龙脉里面又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如果能回去……要走多远才有人烟,这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现在尽量不动背包里的食物和水,一路看见虫豸咬的蘑菇就采下来一些。
蘑菇生吃没味道,但多少还有点水份,勉强能充饥。
穆彤彤给的那只尸蹩在我头顶盘旋,不停地向前飞一段又飞回来,为我指引着方向。特别是天一黑下来,龙气尸蹩身上就泛起一种淡金色的光,像颗小星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