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细君自身精神分裂所产生的痛苦。
刘细君也说不清楚,那些幻象、幻听、恐怖的记忆……即使已经通过两人之间的“爱”治愈了一大半,但是当初的那个幻影刘细君还是会偶尔冒出头来,渐渐地影响她的行为逻辑。当她发现的时候,刘耀勇已经坠了下去,如同路西法落下天堂!
无言中,刘震撼先站起来,走向结帐的地方。
刘细君尾随在他身后走出猫尾摆摆咖啡店。刘震撼走出来,吐出的是白色的气息,刘细君的呼气也是白色的,比雪还白。
反季节的下雪了,积雪了。整座城市又冰又冷,刘细君也开始觉得又冰又寒。
刘细君和刘震撼在从猫尾摆摆透出的灯光中面对面站着。雪变成粉状,两人的头发彷如老人般都花白了。
现在不下手,经过三十年、五十年,刘细君会对自己所做的事后悔吗?刘细君心想,在不知何时会死去以前,刘细君不会感到后悔吗?
至少买把伞吧,刘震撼说:回到看守所后,泡泡热水澡暖暖身喔。
才不在乎,刘细君是为了杀你才来这里的。不止是大脑的力量,因为现在前所未有的好状态,自由调节大脑皮层产生激素,甚至原先绝对做不出来的动作和力度变得轻而易举……就算只用三分力,也可以一拳打出空气爆裂的轰鸣声。再加上完全听话的身体……就像是身体上下每一寸都可以被掌握的美好感觉。
那么,我去给你打车。刘震撼转过身去。为了会面,他轻车简从,连秘书也没带。
很宽的背。刘细君心想,父亲如果还活着,相信他的背也是那么宽。
车来了,刘震撼回头问道:和爸爸说再见吧?
刘细君没回答,刘震撼黯然走了出去。
一步、两步,渐行渐远。
你做了不公正的交易。你用脏手,企图买回那年那月丢到下水道里喂老鼠的良心。
那只是为了自己的伪善。我可以告发你,让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着法律和舆论的判决。
但我不希望……牵连更多的人。譬如,我一无所知的可怜哥哥,所以……去那个哥哥坠楼的地方,跳下去吧。
爸爸!
刘细君喊道。在遥远的街灯下,刘震撼转身过来。他不知道,我喊的不是他,是名为官静的,我天真的、幼稚的、轻信的、可怜的替罪羊父亲。
那里,有着时间,有着血的距离。而那连声音都传达不到的距离,逐渐陷入迳自飘着的雪中。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从一开始就全是骗局。
我必须对你父亲赔偿,所以只是在做该做的事而已。
想补偿吗?刘细君背向刘震撼说:
我想,我们不再见面了,这是最后一次。
刘细君看着刘震撼的脸,一瞬间他的眼角现出细细的皱纹,精心保养过的皮肤褪色似地显得苍白,前襟开了的大衣如流浪汉般地裹住身体。
还有……我要告诉你忘了说的事。
我抓住雪花,站起来走过去,靠近路边俯望,路已完全变白,各种颜色的伞交错而过。轻声吐露一个名字。刘细君心想,声音传达不到吧。
瞬间,刘震撼偏起头,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刘细君屏息着:心想,被那告死天使骗了,根本没发生什么事。
不久,刘震撼的眼中浮现焦距涣散的样子,瞳孔的颜色变淡了。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发现了看不见的东西在紧追不舍,然后快步离开。遗留下雪、刘细君,还有冻着了的都市。
就这样了。刘细君踏步向前紧跟着他,看见刘震撼上了被封闭的,刘耀勇曾经坠楼的地方。
到了九层平台,刘震撼梦游般走了出去。
刘细君在身后紧关住窗户,锁上,然后,她走出房间时,仍看见坐在平台边缘上的刘震撼,双手撑着,像极了道歉的姿态。
刘细君缓缓步下楼去。因为身孕的脱力,中途,曾一度坐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