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他硬撑着被子弹打断锁骨的剧痛,搬开了压在杜存身上的吊灯,到了医院才发现左胳膊肿得发紫。这一次他们败得太狼狈,八死两伤,杜存内外伤叠加,在ICU里躺了半个月了。而且最可怕的是,由于严重烧伤,医生不得不切除了男性特征,后续还要做腿部植皮。他不知道,等对方醒来后该如何告知这一噩耗。
“桑杰?我艹……”阿鬼轻抽了口凉气,撞上桑杰,别说杜存了,就算毒蜂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你们惹他干嘛?”
阿敬将情况如实告知。听完阿鬼皱起眉头:“你们是被雇主出卖了,借刀杀人,懂么?”
“嗯,”阿敬了然点头,脏活干多了,卸磨杀驴是必定的事情,“等阿存状况稳定了,我就去把那家伙做了。”
阿鬼一抬手:“我去,这单不收你们钱。”
“你以为你很大方么?”阿敬猛然抬起头,怒意瞬间爆发:“他是为了向你求婚给你买戒指才接的这单活儿!结果呢!他现在都不算是个男人了!”
“这单不接你们下一单一样会死!”
阿鬼冷静以对。说没有愧疚感是假的,只是不多。绑架撕票,杀人越货,哪一件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干的就是该下地狱的活儿,一天不停下来,死亡注定如影随形。
胸腔剧烈起伏了一阵,阿敬的表情忽然痛苦起来,他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将脸埋进掌中。阿鬼静静地看着他宣泄悲伤,片刻后走上前,抬手按住那微微颤抖的肩:“等他醒了,别跟他说我来过,就说联系不上我,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被我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
埋在掌中的头重重点了点。
五年后,布达佩斯。
坐在咖啡馆靠窗位置的桌边,阿鬼凝望着夜幕下的街道。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在灯光里打着旋落下,消失在茫茫白色之中。要回家了,故乡从不下雪。
一个小女孩从窗边走过,看到了窗对侧的女人,笑着招了招手。阿鬼以同样的微笑回应,随后将视线转向对面的男人:“蜂叔,这次回去,我不想再出来了,我想开一间摄影工作室。”
“随你,钱够么?”
林阳正翻看着平板上的信息,并未抬眼。该死的龙先,到处杀人,讨人厌的桑杰,总是和自己作对。还有阴魂不散的单骏桐和独缺一门心眼的乔军,什么时候老天爷劈个雷下来,给这些人渣都收走得了。
“够,”摆弄着桌上的咖啡杯,阿鬼朝林阳的斜后方轻抬了下下巴,“诶,那边有个男的,从你进来就盯着你看。”
“那是个私家侦探,跟了我有一阵了。”林阳丝毫不为所动,“是单骏桐派的,那家伙一天没我的动向,一天就睡不踏实。”
“哇哦,他可真爱你,怪不得乔军看见你就想揍你。”
林阳终于抬起脸,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阿鬼见状轻耸了下肩,端起咖啡堵嘴。只有在林阳面前,她才能卸下所有伪装,毫无顾忌地做个普通女人。然而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不会落到她身上,哪怕她愿意为他去死,他也只是把她当女儿而不是女人。
有名侍应生靠近,礼貌询问:“请问,是林小姐么?”
阿鬼前后左后看看,确认对方是在问自己,轻点了下头。
“有位女士委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说着,侍应生放下一个戒盒。没等阿鬼伸手,林阳先把戒盒拿了过去,放在耳边听了听,又掏出个笔一样的检测器绕着转了两圈才放心交还。这年头纽扣炸弹不算高科技,好好的一个父女之夜,别被毁了。
开启戒盒,阿鬼的眼里闪过丝惊讶,立刻问:“交给你东西的人呢?”
侍应生朝外一指:“已经走了。”
“穿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