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人闻声一惊,便都出来相迎。
庄姝噙着笑道:“殿下怎回来了?”
李谡瞥一眼滚落在地上不动的白狐,道:“它如今愈发跳脱,仔细伤了你。”
庄姝轻轻一笑,“阿白是怕长琴剪了它的毛才吓得跳脚,平日在妾跟前甚是乖巧。”
李谡双眉依旧拧在一处,问道:“剪它毛做甚?”
庄姝乐不可支,先笑了笑才道:“这几日天热,阿白总叫唤个不停。长琴疑心是它身上狐狸毛厚了。今日拿了剪子来要给它剪毛,吓得阿白一整天不敢出来。方才长琴要捉它走,便将它吓得到处乱窜。”
说罢见李谡唇角浮现淡淡笑意,庄姝面上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
二人携手往坐榻边走去,庄姝好奇道:“殿下怎这个时辰回来了?”
“宣王之事暂告一段落,今夜无事,孤便回来歇一歇。”
庄姝闻言颔首,忙唤了雁远和长琴下去备水。
二人在榻上坐下。
李谡捡起她案前的一个红色布偶老虎在手中把玩,左右看了看,见针脚十分细密,样子也好看,不由夸赞:“此物做得精细。”
庄姝回:“这个小老虎是王妃缝的,雁远和长琴见它模样好看,便说要照着这老虎的模样绣在百家衣上。”
“她们二人倒费用心。”
庄姝点点头,“雁远和长琴二人自幼跟随在妾身边,一直尽心尽力。”
李谡听她似乎话中有话,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庄姝冲他浅浅一笑,“前些日听闻成钰公主跟前服侍的苏如被许配给了一位金吾卫司阶。”
李谡倒是知晓此事,前几日阿姊特意寻他说来。
庄姝继续道:“雁远和长琴她们二人于我来说犹如亲姊妹一般,妾便代她们向殿下求个恩典。若改日有好的姻缘,便也由妾做主成全她们二人。”
李谡略思忖,见她满脸期待,便道:“你用惯了她们,若嫁了出去,恐你不便。”
“如今妾宫中倒几个伶俐的小宫女,况有云映在旁,倒没甚么打紧。”
总不能因她的私心就将雁远和长琴二人一辈子困在宫中。
从前她不知宫中宫女可由主子给许配人家。
如今知道了,她自然要替雁远和长琴争一争。
李谡见她已是打定了主意,便说:“眼下你有了身子,身边离不得人,此事待孩子出生后再议罢。”
庄姝听他这般言语便知事情妥了,不由高兴道:“妾亦作此打算,这些日子便让她们先管束管束底下人。”
李谡见她心中已有成算,不欲多加干涉。
翌日天未亮李谡便去上朝。
庄姝辰时方醒,由雁远和长琴二人服侍起身。
昨夜二人在外听到了庄姝与李谡的谈话,心中又羞又难过,二人都不想离了庄姝去。
不过此事庄姝同王妃商议过,亦询问过她们二人意思。
纵使庄姝心中也有不舍,还是想放她们二人出宫过日子。
今日见她们垂头丧气,庄姝不觉好笑,“难不成你们甘愿当一辈子的奴婢?”
长琴努努嘴,“奴婢甘愿一辈子伺候良娣。”
“瞧瞧你说的傻话,能出宫嫁人便可摆脱奴籍,倘若改日我替你们二人寻桩同苏如一般的好姻缘,你与雁远亦可为官眷。这难道不比在我跟前当奴婢好?”
长琴教庄姝说得一愣一愣,脱了奴籍自然是好的,可官眷这样的身份二人自不敢奢望。
庄姝见她面上扭捏不舍,便笑:“往后得闲,我照常唤你们二人进宫说话。”
长琴眨眼问道:“当真可以吗?”
庄姝颔首道,“自然。”
转眼便入了夏。
吕严穆竣一行自南边回京,此番凯旋而归,太子于宫中摆宴席款待。
入夏暑气盛,庄姝又畏热,李谡索性将设宴地点自万春殿改为沧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