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露才好。
毕竟,这世上谁不怕死呢?
他转了转笛子,看着双手被缚却面无表情的沈棠离,上手用力在他的脸上敲了敲,直敲得他眼睑下一片青紫。
世人皆说你是景梵的一条狗,呵呵,不是要一心护主么?怎么如今还要让主人看你的笑话?
沈棠离缓缓勾唇,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痛感,回道:傅宫主可要小心了,看家的犬得了疯病,可是会咬人的。
嘴硬?傅徇的视线打量着他,手中窜出几道黑火。
傅兄先别急,卫惝笑呵呵地命人将沈棠离带下去,这打狗,也要当着主人的面打才对。
他轻轻拍着傅徇的手,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看着卫惝自面前大步流星地走过,傅徇面色倏然转冷,嫌恶地从衣襟里抽出一方干净的丝帕,将自己的五指一根根擦净。
随着卫惝一声令下,身后黑压压的魔修便如同失控的兽群一般冲向清坞山门,与守门的道修厮杀起来。
沈棠离见状,与身后不远处的沈策对视一眼,两人一齐默契地挣开桎梏,试图加入战局。
卫惝扔了几把镖,有一枚恰好命中一个侍从的腿,这种捕到猎物的感觉分外美妙,令他浑身血液愈发的滚烫,屠杀的快感丝丝缕缕涌入全身,沁人心脾。
看着侍从那张清秀且熟悉的脸,卫惝忽然想起此人是景梵的左膀右臂,先前在五域大比时曾跟随在云殊华身后。
哦这才记起了他的名字。
卫惝欣赏着眼前人狰狞失控的面目,只觉通体畅快,颇有种大仇得报之感。
哥哥,看啊,这是你的玉墟殿。时隔多年,弟弟又要为了你重新血洗整座山了。
山前喊杀震天,结界却倏然融动,清坞山上一草一木在众人眼前渐渐清晰。
攻上山的魔修、道修一齐看了过去,只见朗朗日光下一个身着雪衣,头顶鎏金玉冠的男人持剑走来,他的双眸森寒、冰冷,苍白的面色显出一丝罕见的病态,尽管是在这样暖风未去的季节,依然叫人见了浑身冰凉,忍不住觉得他是传闻中不能走在阳光下的厉鬼。
他手持泛着寒光的问月剑,一种莫名恐怖的强大威压盖顶而下,在他身后则是无数严阵以待的将士,无一不是怒视的脸。
在场的众人忽然胆怯了,不过这情有可原。
面前的可是举世无双的剑尊啊,传言他最好杀人,身有这样可怕的修为,谁能是他的对手?
见了来人,卫惝兴奋大叫着,扬手指着景梵声嘶力竭道:都愣着做什么?!给我取下景梵的项上人头,今日便要让这假域主命丧黄泉!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魔修只犹豫了一瞬,便一齐涌上来。
景梵的外袍是白色的,如若站在那里,是有几分文雅的味道。
可他满目阴鸷,唇角微勾,不过手起刀落几个瞬息,一个个头颅便像皮球一般滚落在他脚下。
他的速度极快,挑起的冷笑不易察觉,脑海里剩下的只有嗜血。
世人皆贪,修道修魔两者又有何分别?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那点令人作呕的权柄。
就像莲花的根茎,永生永世深陷在烂泥里,为污脏尘俗所困,不得飞升为纯洁如雪的花瓣。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他代那可笑的天道而行,给他们一个痛快,将他们通通送入地狱。
杀吧,死吧,一切早就该结束了,早就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泼天的鲜血溅在他的衣袂上,那银丝线莲花染成大红,一滴滴地淌下来,浸湿了玉墟殿前的泥土。
此次出兵,卫惝几乎发动了清虚门的所有兵力。
可真正打起来,仙魔两方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屠杀。
一场由景梵主宰的,单方面的屠杀。
萧萧林叶碎成齑粉随风落下,转瞬之间,数百名魔修的尸体堆叠在玉墟殿门前,卫惝看着景梵爆发而出的汹涌法力,不详的预感挤入脑海。
或许他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