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手背·青草滩 9.(4 / 6)

陋篇(古言,NP) 叁叹 13128 字 1个月前

待时看水滩里的影。

你呀你,世上第一等的愚人就是你,做好事做进沙丘里……老友的话在耳边。他把手放到眼上。

楚王不能呼吸:“义士,不必为我。”修釜卡住他的嘴,作势要拿他瞳仁。

不为你,为她,要么为了从小有良知的自己,总之晏待时动手了,眼睑暴出血。

男婴的哭声很尖。

文鸢从长草里扑出,在滩上干呕。她抱着小孩,追得太辛苦:“修太尉!”

“文鸢公主?”修釜怔怔地。身侧出现满脸是血的男人。

晏待时两步近他身。他挨一拳,颧颌都错位,却没松手,压着楚王滚到远处,展现惊人的毅力。

楚王却重伤,被他按进水,浮发间有气泡;又被他拎出,已经不像人。

“修太尉,你停手。”文鸢满脸是草叶,晏待时满脸是血。

两人隔着修釜,互相示意。

“你走。”晏待时驱赶她。

“我不走,我有办法。”文鸢哀求。

何时起,三方对峙。修釜打量文鸢,忽然醒悟:“君无戏言,皇帝真的将文鸢公主送进楚国。和夫人当时禁令,我现在才知道呢。”他嘲笑楚王:“殿下,你乱亲妹,你也禽兽行。”笑声在草里荡,被婴啼掩盖。

修釜贴着楚王,问这小孩是不是他与公主的出腹子。

屈辱让楚王浑身战栗。

文鸢也屈辱,忍不住泪。

她退后,进草,把男婴放在平地上,捡起滩石:“修太尉,我要杀死他,不想要他死,就放了我的王兄。”

修釜冷笑,至于大笑:“我要什么?这是你二人的乱伦子!”

“你且看他是谁的儿子。”文鸢探进襁褓,男婴的手腿,毫不犹豫,用石头砸。

血肉翻飞。

婴孩的尖叫声,让邾县的母亲们胆寒。

文鸢又砸。

半面石头已经浸红。新鲜的肉体,黏连在滩石一端。

在场人无不吃惊。楚王清醒,看文鸢做丧尽天良的事:“文鸢?”

文鸢第三次砸,晏待时向前。

修釜有知觉:“勿动!”他欲折断楚王的腿,有骨裂声。

文鸢扔了石头,从怀里掏出长形的玉虎:“修太尉,你勿动。”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修釜勉强看清她手中是条卧虎,虎背上半字书写“与长沙太守为虎符”。

他说:“啊?”淌下冷汗,再看那个小孩:“男孩莫非是?”

熊罴一样的叫声,从九尺余的身体中发出,传到远方,撼动杜英林。县民走错路,正在林中戒备,闻声赶来。

楚王在水边。

“殿下!”

他们去扶楚王。楚王手脚零落,却挣扎开,要追修釜。修釜大兴奋,正在追文鸢。

看到虎符,他有所领悟,什么也不顾,连楚王也丢下,只知道咆哮和打水,踩了鳄鱼脊背扑出去,忘记为人时如何行走,恨不能变成猛兽撕碎文鸢:“这是锜弟的儿!我锜弟的独子!”

文鸢抱紧婴儿:“太尉,你终于明白。”

她耳畔通红。她在说谎。

不久前,修釜在邾县袭击楚王时,在场人都喊:“野蛮!”只有文鸢认出其身份。

她不能和修釜对抗,便掠走邾县女子的幼儿,又偷走长沙郡缴物中最贵重的符印,想以此子假作长沙守之子,蒙骗修釜,保住楚王。

她成功了。

修釜要侄子平安,同时要她的性命,便舍去楚王,转向她。

看到楚王落在水中,她的心也落下,自己的安危变得无足轻重。然而怕还是怕,见修釜近了,喷着口沫,文鸢闭紧眼睛:“恩人。”

晏待时已经在她身前。

修釜扼他的颈,被他翦手。

两人同样高峻,同样长于暴力,争至力竭,晏待时上风。十年前,公冶千年点拨,让两人错开,没能在战争时交手,如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