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侯爷满脸防备,差了侍卫去门外,“去瞧瞧。”

少顷,侍卫匆匆来报,“禀侯爷,外面装聘礼的马车把街巷堵满了,好多百姓围观呢……您约了几?个上门来相看的公子哥,现下?怕不?是都挤不?进来了。”

岑侯爷脸色一黑,原本他?打算瞧了这几?个公子哥后,再?想办法?给岑拒霜通气,眼下?太子这铺张得几?近轰动全城的气势,只怕用不?着半日,京中百姓们都会?谈论他?这侯府门前的“盛况”。

岑侯爷思忖半刻,敛了几?分针锋相对的气势,放软了姿态,“不?好意思,我只给我家小?霜招上门女?婿,太子殿下?您高?抬贵脚,赶紧回宫去吧。”

他?暗自冷笑着看着太子,这下?便让太子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却见太子不?为所动,“哦,出宫前孤给父皇报备了下?,孤可?能要改姓叫岑述了。”

岑侯爷当即一口气没提上来,“你”

他?委实低估了太子不?要脸的程度。

依着他?对皇帝的了解,只怕向?来宠爱太子的皇帝又要将他?召到宫里头千哄万哄,软硬兼施地各种劝说着他?,希望放宽这择婿标准,让太子莫要入赘改姓。

岑侯爷咬着牙,将宝刀从地面提了起来,“想要迎娶小?霜可?以?,先问问我手里的宝刀。”

风雪依旧。

岑拒霜坐在小?院子的廊庑下?,怀里抱着暖烘烘的手炉,她腰间还挂了一个小?食盒,那食盒尤为精致小?巧,是太子出宫前塞给她的,还贴心?地系在了她腰间,里面装了好些个缩小?版的透花糍,可?解解嘴馋。

眼下?她却没心?思吃,一直紧吊的心?悬在胸腔里,如何也放不?下?。

她既担心?叔父为难,又担心?太子没法?讨得叔父欢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百无聊赖地抱着食盒里的透花糍,指着里面白里透粉的透花糍数来数去,嘴里一边念叨着“殿下?能成功”、“殿下?不?能成功”。

忽闻一个踩着软雪极轻的足音自身前传来。

“应该念着‘殿下?能成功’和‘殿下?肯定成功’。”

岑拒霜扬起脸,唯见碎琼乱玉纷飞间,太子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眼前。

他?身上翠蓝色的衣袍划破了好几?处,沾着斑斑血迹,鲜红的雪水自他?浸湿的衣摆不?断跌落,于覆满白色的茫茫之?地绽开妖异的血红。

“殿下?!”

岑拒霜按捺不?住扑通狂跳的心?,三步并作两步奔至他?身前,怀里的暖炉霎时倾落至地,咕咚咚地撒落满地灰。

她环抱住太子的腰身,嗅着他?身上腥甜的气息,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怎么流那么多血?叔父他?……他?……给殿下?砍伤的吗?还有为何我这次没有感?受到半点疼痛?难,难道我身上的蛊已经解了?”

太子揽过她的肩膀,提起另只勉强能用的胳膊,单手把她紧紧搂入怀,“这不?是伤,是孤娶到你的证明。”

“我还没答应呢……”

霜雪不?休的声里,岑拒霜细声呢喃着,却只听得到他?胸腔里的心?跳,紧贴着的皮肉将那真切的跳动无限度放大,须臾间,人世似是唯余这样温实有力的声音,久久回响。

“岑拒霜,往后的岁岁年年都陪着孤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