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瑞郡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留宿官舍,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官舍门户大开,穿着一身红色官袍头戴官帽的平卢节度使孟月池便来亲迎郡王。

走到这位年轻的节度使身前,瑞郡王低下头,手捏着一个册子,从裘衣里伸了出来。

陛下令我等出京代巡各州

听闻孟大人你很是厉害,我来看看

大人在繁京的时候我回了永邺调养

翻完了这二页,瑞郡王将册子收回来,又拿起一支特制的炭笔在第四页上写:

依本王沿途所见,大人果然很厉害

本王是万俟引

微微抬头,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然后她好像呆了呆,又低头在面前的本子上写:

陛下赞大人是名刀烈马,本王误会了。

写完这句,瑞郡王转身看向身边的女官。

女官笑着说:

“郡王在繁京听了许多孟大人的传言,特意为大人准备了一柄六十斤的精钢大枪、一柄八十斤的大刀。”

瑞郡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本王为人言所惑实在不该

一旁的顾淮珅有些想笑,全天下都把这素手阎罗传得妖魔鬼怪一般,这位瑞郡王也误会了孟阎罗是那等天生猛将似的人物。

文气十足的女子如何能用得了什么大枪大刀?偏偏还是郡王从繁京特意带来的,又不能不收。

他却没想到足足一百四十斤的精钢,在孟月池的眼里是极好的礼。

微微俯身,她笑着说:

“多谢郡王殿下赏赐,大枪大刀,我都极喜欢。”

瑞郡王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脸上是一片坦然真诚,低头,勾了下唇角。

安置了这位从天而降一般的天潢贵胄,已经是夜里。

孟月池要忙的事还很多,换了一身衣裳,裹着一件大裘,她走到了府中客院。

客院里如今还正热闹,屋中灯火通明,偶尔有一阵阵的笑声传来。

刚走到屋门前,孟月池就听见有人说:

“祖师姨在朔州的时候每次集日都要去集市上逛逛,她在蒙学的一个学生家里是卖羊皮的,每个集日都去集上,祖师姨一去问羊皮的价钱,那孩子的娘就问她孩子在学中可用心。祖师姨说话从来直白,就说那孩子最用心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

说话的女子话还没说完,一阵阵笑声已经憋不住了。

“旬休时候那孩子回家便挨了一顿打。”

“哈哈哈!”响亮的笑声里掺着拍墙声,孟月池虽然耳慢,也听出了这是她自己妹妹的笑声。

真是亲妹妹啊。

“孩子找我,我便去跟祖师姨说在集上遇到了孩子的父母,说话委婉些,不然父母在外丢了脸面,回去将气都撒给了孩子,祖师姨点了点头,我便当她心领神会了。又过几日,到了集日,祖师姨去了集市上,又遇到了那卖羊皮的孩子娘,人家又问祖师姨,自家孩子比从前如何?祖师姨说:“因挨了打,吃饭不如从前用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家阿姐定是故意的!她定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说话的女子苦笑一声,接着说:

“那孩子回家自然又挨了一顿打,又来寻我哭,我便又去找了祖师姨,祖师姨皱眉看着我,你们猜下一个集日她又如何?那孩子的娘再问,她说:“你们问我便是要寻孩子的错处,既然我说什么你们都打,又何必问我?吃饭用心得挨打,吃饭不用心也挨打……每次旬休回家都要被人寻了错处,生在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用心的?”。”

“咳咳咳!”孟月容被自己的笑呛到了,咳完了,她说,“这确实是我阿姐的为人了。”

“蒙生们都是很是喜欢祖师姨。”

“祖师姨虽然话少,所想却深,有时我与她说起哪家的蒙生,突然听她说了一句旁的,我还以为是祖师姨想到了别处,不成想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