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了贴在心口上的梅花香囊,递给周瑭看。

“戴在腰间不方便。”薛成璧解释说,“存在这里,免得弄丢。”

周瑭呆呆捧起香囊。

梅花香囊热乎乎的,还带有小少年的体温。

薛成璧手是冰的,皮肤是冷的。

唯有心口,是他全身上下最温暖的地方。

没戴在外面,原来是藏在心里了呀。

周瑭杏眼弯起,脸蛋贴贴香囊。

贴够了,扒拉开薛成璧前胸的衣襟,高高兴兴想把梅花香囊放回去。

在触碰到胸.前布料的一刹那,周瑭慢腾腾地意识到什么,猛地呆住了。

他在!对公主!

做什么!?

更多“蹭蹭贴贴扒衣服”的回忆涌入脑海,周瑭顿时陷入了“流.氓竟是我自己”的莫大的绝望之中。

他眼圈一红。

薛成璧无措道:“可是我颠得你不舒服了?”

公主被他欺负了,竟然还这么好!

周瑭的泪珠顿时噼里啪啦喷了出来。

薛成璧:“……”

“晨间没有察觉到你病了。是我的失职。”他沉默了一会儿,嗓音略有艰涩,“你何时染上了风寒,莫非是昨夜去找我的时候……”

他在自责。

周瑭心脏缩成了柔软酸胀的一小团。

“没、绝对没有!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顿,耳根子火烧似的通红。

“……是我自己贪嘴吃坏了肚子,与二表兄绝无干系。”

其实是他熬夜绣梅花香囊才着了凉。

周瑭从小到大撒的谎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这一个谎言,是他最想成功骗过的那一个。

他不想要薛成璧自责。

“……嗯。”薛成璧应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听雪堂到了,李嬷嬷“哎呀”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又是敷帕子降温,又是急着请郎中。

薛成璧没有立刻进屋,免得把寒气带进去。

没过一会儿,两个丫头扶着郑嬷嬷急急来了。

还没进屋,郑嬷嬷便絮絮叨叨道:“这孩子,说了多少次都不肯听,大半夜绣荷包染了风寒就算了,还病着,又夜半三更跑出去;早晨还没好全,又说‘和人约好了’,非得去进学……你说这孩子!”

她嗓门大,屋里屋外全听了去。

周瑭瞬间脸红得像石榴。

说谎本来就很难为情了,怎么还没过半刻钟,就被郑嬷嬷揭破了?

也不知道薛成璧会怎么想。

隔着屏风,屋外廊下,薛成璧睫羽微垂,神色平静。

只有一缕殷红,徐徐从他拳头的缝隙间渗出。

不过多久,康太医被两个嬷嬷拖着推着,匆匆来了。

“没什么大碍,按之前的方子继续吃三日即可。”他点了点周瑭的圆手腕,“要多休息,少折腾,你这么小的娃娃,可不能把自己当成大爷们儿用。”

听到吃药,周瑭小脸一苦,乖乖点头。

郑嬷嬷笑骂道:“他啊,看着是乖,答应得也挺好。转头就什么都忘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

周瑭朝两位关怀自己的长辈甜甜一笑。

“外祖母,外面好冷,我想二表兄进来陪我吃药,可以吗?”

老夫人示意李嬷嬷。

须臾后,李嬷嬷带着薛成璧进了屋。

康太医先看见了薛成璧染血的手,又端详了他的神色,察觉到了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薛成璧轻轻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随后又摇摇头,眼神冰冷,不许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