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瑶并不为难众人,只要不存着算计亲近,穆冰瑶对带挈家族姑娘并不排斥,所以脸上的笑容还算真切,尤其是几个本身气韵端正的姑娘,穆冰瑶渐渐展现亲切,让众姑娘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午膳设在北雁堂。
用膳到一半,年纪最小的穆咏心一脸天真道:“瑶儿姐姐,等你明年与殿下大婚,咏心可以去东宫找姐姐玩吗?”
这一句问得漂亮!
所有夫人、小姐们都竖起耳朵听,这问题太关键了有没有?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
穆冰瑶笑了笑:“自然可以。”
穆咏蕙的母亲,穆本家主母见气氛热络,笑着道:“听说年后郡主要在一品状元楼开清谈会,咱穆家的孩子们还没见过大场面,届时郡主也让这些本家孩子去见见世面,特别是淳哥儿,也能给郡主壮声势。”
穆淳是本家这一辈的嫡长子,已经十八,也是穆家宗子。
所有人眼睛一亮,别说这里一些姑娘已经到了议婚年龄,家里更有一些公子已经过了志学之年,穆淳和那些兄弟若能参加清谈,结识的可都是翰林院的人!
大秦有言“内阁必出于翰林”,孩子们若能得翰林院几个编修、院辅的青眼,那是多大的造化?
可是穆冰瑶听了之后直接放下筷子。
“大伯母,不知淳堂哥如何帮本郡主壮声势?”
“这──”本家主母一时语塞。
穆冰瑶接着道:“清谈会的主持是翰林院肖院正,一品状元楼只是出了场地,主角是那些翰林院士和士林书生;本郡主一介女流,在清谈会中要什么声势?还是我们穆家这些公子有什么伟言谠论可以一鸣惊人,轰动士林?”
穆冰瑶的话让本家主母脸红得要滴出血,其他夫人也是低着头玩着绢帕,一脸尴尬。
穆淳不过一介秀才,去年秋闱也没考上,在一片翰林院士的聚会上,说要帮穆冰瑶壮声势,的确是贻笑大方。
叶氏忙给老夫人添茶,顺顺她的背,免得气到呛着。
穆冰瑶扫了众人一眼:“本郡主忝为未来太子妃,虽然年纪小,但有些话也就直说,还望各位伯母婶娘理解。本郡主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本家想借本郡主登天梯并无不可;但是没有叁两叁,岂敢上梁山?淳堂哥和众堂兄弟们眼前还是要潜心读书,等将来入了朝,只要是个好的,本郡主岂有不帮之理?否则就算本郡主立刻给了机会,也是自曝其短,得不偿失。”
本家主母羞赧至极:“郡主说的是。”
穆冰瑶道:“诸位兄长弟弟们别怪罪本郡主说话直,对本郡主而言,太子妃的身份如履薄冰,想要屹立不摇,靠的还是自己的真功夫。瑶儿当然希望诸位兄长弟弟们,将来能在朝堂上成为太子殿下的股肱之臣,现在对你们严苛,总比以后被人说嘴好。”
“郡主说的是。”
穆咏蕙见母亲和兄弟们这样低声下气,心里替他们委屈,但她识大体不说话;不过,耐不住有人不识大体。
穆湘琳噘嘴道:“大伯母,你就别为难郡主了,郡主能有这样局势,也是靠着淮王殿下,若一个不小心惹恼殿下,郡主也讨不了好。”表面上替穆冰瑶开脱,实际上却是讽刺穆冰瑶也是得了淮王喜爱才有这般光景,同样是藉势,骄傲什么?
穆湘琴忙低声道:“妹妹!”
穆湘琳却无视姐姐劝阻,继续道:“有些人啊!得了势就忘了本,只知道自己成了凤凰,却连自己羽衣下原本是什么鸟都不知道。”
穆冰瑶还没说话,穆老夫人就气得拍桌子:“哪里来的没教养的,张嬷嬷,给老身赶出去!”
穆湘琴姊妹的母亲刘氏吓得从椅子上起身,拉着湘琴湘琳姊妹跪下:“姑姑息怒!是晚辈教导女儿不周,冲撞了郡主。”刘氏又转身给穆冰瑶磕头赔罪:“郡主,您大人大量,原谅你堂姐一回。”
本家主母也很着急,自己丈夫外放在沂州,明年逢叁年一调,还指望着明年能调回京,所以也一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