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认你的,只会当我是他的亲人。等到我日后我有了孩子,他就一辈子做我的儿子的随从,鞍前马后,岂非妙极。”

以秦深对云冉的了解,还有云冉对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的爱惜,这番话足以令他发疯,。

然而云冉并没有对他急,只是抬起眼睛,默默地瞅着他。

秦深这才发现,这一段时间不见,他是真的折损得厉害了,整个人形销骨立,一身衣衫象是挂在身上的。他不觉伸出手,搭在云冉的肩膀上,等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又连忙厌恶地推了一把。

云冉退了两步,低声说:“秦深,现在我知道你是真的恨我了。我一直在等,还曾经想过等到有一天你出够了气,心平气和了,还会愿意和我好好说一会儿话,听我解释。看来我等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云倾就拜托你了。他还小,所以谁对他好,他就会亲近谁,一直听话。请你……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好好待他。”

听到最后一句,秦深站在原地,简直快要气得笑了:云冉还好意思提当年。他怒道:“你站住!”

云冉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只是说道:“我擅自进来这里,这就去领罚。”

说着,一步步走远了,留下秦深在原地生闷气。

秦深主持下的云堡规矩很严,对于这种擅闯内院的惩罚介于十鞭到三十鞭之间。负责惩戒的管事见到出问题的是云冉,顿时就门禁问题大感失了面子,毫不犹豫地定下三十鞭,为了讨好秦深,又特地来请示一次。

秦堡主还在气头上没有过,当即说道:“让负责守门的来打,打完以后自己去领十鞭。”

然而等这个管事点头领命,他又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起了方才碰到云冉的肩膀时,那种冰冷而消瘦的触感。云冉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进到内院大概很不容易吧。

秦深几乎有点想吩咐下手轻一些了。可是抬眼再看,下面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他这项命令天经地义,十分合理。

是啊,谁都知道他讨厌云冉,想方设法地不放过云冉,而云冉却什么都不做,只是逆来顺受,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甚至不会主动过来说一句话。

于是挫败感又油然而生,来来去去,仿佛都是自己一个人纠缠其中,即使已经占有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仍然空虚到有些卑微的程度。

何至于此。

他把到了舌尖的话咽回去,转身走了。

之二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秦深做了一夜的混乱的梦,梦见的全是云冉。

在梦里,云冉问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听他解释呢。他的样子很伤心,仍然穿着白天那身破旧的、曾经被马鞭抽破又补得不怎么好的粗布衣,可是看上去一如当年,清傲秀致,容色绝伦,目下无尘。

然后是当年的事情,一幅幅一幕幕,像连续不断的画卷。

秦深家里是中州大户,然而他没有赶上好时光,早年就家业败落,父母双亡。跟随叔叔来到云堡是九岁时的事。

经历了丧亲离家这样的大起大落,那时的秦深已经有一双慎戒不甘的眼睛,以及早熟敏感的心灵。叔叔是云堡的总管,秦深只有告别故乡,跟着他来到了遥远的苍山。

秦深一直记得初次见到云冉时的情景:跟着叔叔走过一重重黑石砌就的拱形门厅,转过来就是长长的走廊,廊下站着一个身高年龄都与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子,雪堆玉琢的小脸庞,一双眼睛漆黑剔透,像冰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