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底下,我听着老大给你留遗书。”
“可你不知道他最后一次出任务,没有给我留遗书。”加图索夫人淡淡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想通过,是他觉得他马上能回来了?还是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话是没有跟我说过的了?或者说,他认为如果他走了,我也能一个人过的很好,甚至是更好?”
“对不起。”
“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加图索夫人笑了一下,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笑过了,笑起来的时候僵硬的像是假的“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后来我说我要留在加图索家族——他跟我说让我代替他去环游世界,可是——”‘
她停了下来,加图索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咳了起来,肺部的旧伤让她很难好好呼吸,何况是在生命的最后。医生曾经给她开了很长的注意事项,林阳每一条都知道,他也知道无论是‘切忌劳心劳力’还是‘不可饮酒’她一条都没遵守。
林阳慌忙扑上去,他想给她拍拍背,他想告诉她你别说了师姐,他想说很多话,可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伸出的手被推开,他看曾经的巫女师姐推开他的手下沉···一如很多年前一样。
“···全世界。”她最后还是缓了过来,又或者没有,加图索夫人没有再看林阳,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顺着日光和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就算走遍全世界,就算我替他走遍整个世界他说好要带我去的地方。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极光和冰川,花海和森林,都还是那个样子,甚至更漂亮了。”
她声音低的仿佛喃喃自语。
——也不能代替我们约好一起走的旅行啊。
“可我不想去啊,说好了,我在加图索家等他任务回来,一起去蜜月旅行的。”
于是她没有走,她留了下来,她为了留下来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为了能继续等下去把自己改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样子···
“师姐。”
“我等了他很多年。”
加图索夫人说道,她抬起手,抬手的动作做的非常艰难,整个手颤巍巍的,她还没有老到混血种的暮年,可是那双手已经和真正的老人无异了。在光和风里,她轻轻的用还扎着输液管和针的手按在左胸的位置。
“等我要死了,我才想明白,他一直就在这里。”
被称为巫女的姑娘笑了,狡黠的像个偷到鸡的狐狸,快乐的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
“他一直在这里。”
暗红色的长发在风里飞扬,一如多年前她直接在散乱的长发上加上头纱,提着豪华的婚纱手捧红玫瑰,一个人奔向那个人的方向。
“这是我想告诉你的东西。”
林阳离开之前,诺诺再次睁开了眼睛。她已经快要不行了,最后的日子真的就只是熬日子,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一点。
——此去经年,不会再见。
“林阳,也有人在你心里。”
巫女师姐说,漂亮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年轻人的明媚清澈,却依然有仿佛洞悉一切的能力。她笑着,对林阳说道。
“我知道了。”林阳轻轻点头“师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说来听听。”
“到了那边,跟老大幸福快乐,百年好合。芬狗那家伙还请你们多关照了,他成鬼了怕也是个饿死鬼,让他想吃什么就给我托个梦,我给他烧过去。”
极低的呢喃淹没在风里,可诺诺听到了,她笑容扩大,点头应许。
“好。”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有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
非常的嘈杂,仿佛被丢到了闹市街道上——不,没有车声,要说街道的话也得是步行街才行——进行曲响了半截,让他有种回到了高中运动会的错觉。
但是——只是错觉。
有针头刺进了他的手臂,药液往里面推了一半,一次两次,炸了不知道几次才准确的戳进血管。然后有什么注射了进来,很快,药效发作了。林阳感觉自己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