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露出修长的颈子和大片雪白的肌肤,身下石榴裙沾着草茎汁液,仰起面时脸颊上染着绯色,似是刚哭过。有个英武的身形覆在她的身上,用力掐着她的腰肢,阿素十分担心那细腰要断掉了。
而望见那人侧颜,阿素发觉竟是她的皇帝阿舅。她高兴极了,每次阿舅见了她都要将她举得高高的,这次终于有人可以带她去找阿娘。
她有些兴奋地想扑出去,却忽被人从身后蒙住眼睛,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捞进怀里,接着便被抱了起来。
她扭着身子挣扎,却正对上一双秀澈的眼,那熟悉的气息正是她钟爱的。
阿素顿时松下来劲儿来,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之后满足地闻了闻,果然是混着枫香的白檀。方才着急起的一身汗落了下去,她小小唤了声:“九哥哥。”
李容渊将食指放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着她迅捷地走出那片花丛。阿素不老实地拱来拱去,奶猫似的。李容渊一手托着她,另一手抚着她脊背,低叹道:“又闹什么。”
阿素努力转过身,伏在他肩上,才注意到他们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出了一段,岸边的凉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有窸窸窣窣的响声伴随他们一路,李容渊望向她光裸的双足,皱了皱眉,阿素适时打了个喷嚏,他的眸色更深,目光又落在那红丝穿着的金铃上。
阿素直觉他不是很高兴,一只手握上她的足踝,将那金铃解了下来。
而她还在想着方才的事,埋在他颈项里,茫茫然道:“阿舅为什么要欺负阿姊。”
李容渊抱着她继续向前走,想了想道:“因为她不听话,总挑食。”
阿素闻听此言,倒像找到了知己,原来阿姊竟同她一般,无怪阿舅比阿嬷还厉害,凶得她哭红了眼,这么一想,便不禁生出同情来。
方才不觉,此时见到他,阿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可是件顶重要的事。
“是不是阿舅许了你出阁,已定好了日子。”她努力像大人似的开口,却藏不住软软糯糯的声音。
李容渊淡淡“唔”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道:“知道的倒不少嘛。”
其实阿素并不懂什么是出阁,只听阿嬷说于诸皇子而言这是极重要的一件事,让她见了九皇子便规规矩矩地颂贺。可阿素知道,待出了阁他就不住在太兴宫里了,这么一想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那些背会了话便一点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她只是窝在他怀里,小声问道:“那是不是,以后入宫就见不到你了?”
李容渊没有说话,身边有个老宦官恭敬答道:“丰乐坊离皇城不远,自然得空便去探望贵主。”
阿素顺着声音望去,发觉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黄衣内侍,仔细瞧了瞧,原来是杨英,她睁着大眼睛道:“连你也要一起去?那……能不能也带上我?”
说完又偷偷望了李容渊一眼,她自觉吃的也不十分多,一向是很好养活的,于是继续小声央道:“好不好嘛?”
杨英抬头望了她一眼,擦了擦汗道:“这……老奴……”
李容渊拍了拍她的背道:“永宁,莫再难为他了。”
之后又淡淡道:“你阿娘来了。”
果然,这句话即刻便引走了阿素全部的注意力。
景云十七年的仲夏比往常都更喧闹些,就在这蝉噪声中,淑妃高氏诞下的小公主方满一月。今上子嗣绵延,此前已得了十七位公主,所以她的降生便显得有些平静,只在弥月时由母亲抱着去拜见太后。
清思殿翠帷之后,窦太后在一众云髻蝉鬓的内外命妇拱绕下接过自己的第十八位孙女,笑着点了点她胖嘟嘟的小脸,用一把缠丝金剪铰掉了她的一撮胎发,便将她交给了一旁侍立的乳姆和宫人。
她年轻时惯于端坐在高殿之上珠帘之后,倒让人忘记了她也曾是个仙姿佚貌的女子。如今她靠在矮矮的胡榻上,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当真成了位慈爱的老妇人,只是年华不曾磨平她的锋锐,眼角细纹掩不住她鹰凖般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