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地拖到了晚上,医生再三催促蔡宝云的家人先交了住院和治疗费用,好给老太太用上止痛和消炎的药。她小腿骨折的地方,肿得有平时两个粗,再不用药,更难恢复。
中国现在这个国情,看病贵是积重难返的老大难问题,又因为老娘的腿是别人害的,蔡宝云的三个儿女谁也不想花这笔钱,他们满心认为,这钱不应该由他们来出,谁撞的谁负责,因此推诿扯皮了半天,一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柴俊青的家长出面。可怜蔡宝云在床上疼得直哼哼,有人为她看病和住高级单间的喜悦之情,都无法抵挡这种疼痛。
她哀嚎得嗓子都哑了,三个孩子谁也没有想起来进来看她一眼,都在跟柴俊青较劲,还是后来查房的护士看不过眼,骂了他们几句,他们才想起来老娘正躺在病床上。
蔡宝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在看到才柴俊青时黑得像锅底一样,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又臭又硬的,死活不开口,让她老婆子又多糟了这么久的罪。断腿的疼痛,在没有止疼药的情况下,真******让她抓心挠肝想把那条病腿锯掉。也许人越老才会越怕死,蔡宝云过世的老伴以前当过赤脚医生,多多少少懂些医理,蔡宝云跟他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她当然知道断腿的危害性,尤其是现在她的腿肿得足足有两圈粗,皮肤底下透着一层黑紫,明显是有不少的淤血,再配合上高温天气,细菌最活跃时期,别再染上坏疽病,到那个时候她就是想保这条腿,医生也会毫不留情地给她锯掉。
蔡宝云害怕,她可是平时在家闲不住的主儿,快70的人了,腿脚在她这个年龄阶段那叫一个利索,每天早起五点多钟,必然会出去走个几公里疏松疏松筋骨,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要与轮椅为伴,她就心里直抽抽,忙叫自己的大儿子:“国强啊!你先跟医生说说,把钱交上,先让他们给妈用药,这腿疼得难受啊。”
“妈。”姜国强有些不愿意,这几个儿女都在这儿呢,老妈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老妈,怎么到出钱的时候,总是心疼她的小儿子小闺女,就这么能豁出去自己呢?自己挣点钱容易似的。他们三兄妹如果严格论起来,还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混的最惨,只靠着养一辆大车过活,现在经济不景气,每个月到手的钱,与以前相比少得可怜,就这么点收入还没有办法保证,养活一大家子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他的二弟姜国庆夫妻两个都是机关的公职人员,工资高福利又好,他们家的孩子还小,没有什么大的花销,小妹姜来来开着个幼儿园,现在孩子的钱有多好挣,基本上是坐在家里边等着天上掉馅饼。
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眼儿,可着他这个当大哥的坑,他又不傻,怎么能永远无节制地满足老母亲,因此不想接母亲的话茬,只含混地说自己最近手头不方便,实在没办法一下拿出几万块钱来,推辞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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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逼死了一个孩子?
在大儿子这儿总是无往不利的蔡宝云被突如其来的拒绝整的有些晕。人上了岁数,就会疑神疑鬼,唠唠叨叨的,姜国强可算是捅了个大马蜂窝。本来蔡宝云腿骨折身上就不好受,只不过因为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闹起来,姜国强这一拒绝可是弄碎了老太太一颗玻璃心,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开始哭,哭她死去的老伴为什么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临了临了还得受着儿女的气,哭她自己以前拉扯三个孩子如何如何不容易,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会给孩子们留下,一片拳拳慈母之心,就换来儿子的忤逆不孝。
近70岁的人了,在那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动静还不小,左邻右舍的病人家属外带有闲功夫的医生护士,都慢慢被吸引过来了。见着有人围观,这么多的人给她撑腰,大儿子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拒绝她的要求,蔡宝云闹腾得更欢实了,直逼着儿子点头答应一定要出这笔钱。
姜国强有苦说不出,这节骨眼儿上,老母亲哭得这么凄惨,他要是死咬着不给钱,别人不会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