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样子;有她微微皱眉,颇不耐烦的样子;有她默然不语,眼带同情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她曾经鲜活的模样,最终都会定格在,她半裸着身体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双早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就那么空洞地睁着。
不论他睁眼还是闭眼,仿佛都能看到她定定地看着他一样,朱峰无精打采地任由母亲抱到床上,蜷缩在被子里不住地发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他以为,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杀人跟杀一只鸡没有本质的区别。可是现在他懂了,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白嫩的双手,这双手连指甲缝里都不像一般的小孩脏兮兮的,被母亲每天帮他洗得很干净。可是就是这样粉嫩的一双手,他仿佛能看到几天之前沾满鲜血的模样,而且任凭他洗再多回,他都知道,那淡淡的血腥味儿会萦绕在她鼻尖一辈子,那个叫石蕊的女人,将她最狰狞的一面。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时不时都要出来吓一下人。
接下去四五天,朱峰一直水米未进,明明他的身体饿得厉害,母亲做的饭也喷香扑鼻,可是他的嗓子眼儿就是不配合,不论他是细嚼慢咽还是狼吞虎咽,吃下去的食物总会在第一时间返涌出来。他一天比一天消瘦,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饿死的时候,母亲抱着他。上了去往g市的火车。他疲惫不已。一路睡到下车,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换了个环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他放松紧张的神经有好处。下了火车的他。终于不再吐了。23岁小小的少年。在火车站旁边的小面馆里,稀哩呼噜的吃光了两大碗面,仍然觉得饿。在想要吃第三碗的时候,被双眼含泪的母亲拦了下来。
赵霞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抱着孩子回娘家,她自有一套自己封建迷信的传统,觉得儿子是突然被惊吓失了魂,换个环境会有好处,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把儿子给治好了。其实后来赵霞再回想这件事,儿子真哪是吓到了,他是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心里便起了悔意表现在生理上了。哪怕自己当初不带着他离开y市回娘家,过几天也会慢慢的好起来。不是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金尊玉贵,当眼珠子一样养大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一个祸害。不过94年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傻母亲,看见儿子又活蹦乱跳起来,忍不住喜极而泣。
循着十多年前的记忆,一路摸回了自己的家,赵霞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高耸的二层小楼,这真的是当初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娘家吗带着这种疑惑,她上前轻轻地叩了门,人已经到这了,不弄清楚好了又怎么会甘心回去呢。
开门的是她不认识的小不点,梳着蒙古族特有的冲天小辫,仰着脸一脸天真的问她:“阿姨,你找谁”站在原来是自己家的大门口,被一个小孩子问她是谁,赵霞颇有些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即视感,不由微微一笑,问道:“这里是赵贵家吗”赵贵是她大哥的名字,那小孩儿点了点头:“在”然后冲着院子里边喊道:“爷爷有人找你”赵霞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哥居然已经有孙子了,他可只比自己大五六岁呀。
一个背微微有些驼的老人,拄着根拐杖出来了:“谁来啦”抬头对上赵霞满面风霜的脸,立刻怔在当场:“你,你”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他说不出来的熟悉感,难道是他那个一走十多年、音讯全无的妹妹回来了那可是个没良心的丫头啊父亲到死都想再见她一面,可是那个年代通讯不够发达,赵霞又有意隐瞒她的居住地址,想找都无从找起,赵家老爷子含恨而终。赵贵在心里是既想这个妹妹又恨这个妹妹。
“大哥,我是小霞啊”赵贵眼含泪花,却倔强着扭过头转身往屋里走:“我们家小霞死了,你是个骗子,赶紧给我走”赵霞站在门口觉得异常难堪,她一直认为自己这十多年没跟家里联系是有着正当理由的,当年为了一家上下十来口能活命,把她当猪仔似的论斤称了卖了,造就了她两年的悲剧生活,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到底还心疼她这个闺女,怕是会被那人渣活活打死,最后又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要是没有珠峰这么个儿子,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