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识沧收紧了手臂,轻轻吻在少年的耳边。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玉婆婆来看了他?们一次,两人都?如同婴儿般地熟睡着。

直到竹楼里大爷大妈的声音吵醒了他?们。

身体很热,额头上有涔涔的汗。安乐言轻轻动了动身体,箍住他?的那双手臂立刻又?收紧了些许。

更热了。

即便是南城,这个时间的温度也不?低。

尽管他?习惯性地睡得像只小虾米,可傅识沧依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胸贴着背,膝盖顶着膝窝,呼吸就?在?耳边。

安乐言忍不?住向前蹭蹭。

“别动。”男人困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气流拂过耳廓,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怎么这么敏感?”耳边传来傅识沧低低的笑声。

怀里的人还在?不?自在?地动着,似乎根本不?知道现在?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傅识沧似乎忍无?可忍,叹了口气,翻身撑起双臂罩在?人上方,低头去看。

少年的脸上是尚未完全清醒的迷茫,桃花眼里,却全都?是自己的身影。

傅识沧下意识地把身体往上收了收。

可看到他?眼里毫无?察觉的天真,他?又?忍不?住泄了气,手臂微松,下巴枕在?安乐言的肩膀上。

“真后悔,”他?凑到少年耳边,“我就?不?该答应张茂。”

蓦然想起昨晚他?们约定的是什么事,安乐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咬咬嘴唇。

“别招我了小祖宗!”傅识沧蓦地亲了过来,嘴唇吻上少年精致的锁骨。

将那朵红杏含入,轻舔,濡湿的舌尖,为杏花更增加了几分艳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迫自己抬起头,安乐言已经满脸通红,从他?手臂下钻出来,说要去洗漱。

可前一天的精神消耗和高烧早已将身体中的能量消耗殆尽,安乐言脚刚触地,膝盖便一软,向地上摔去。

男人结实的手臂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再轻轻把人放在?床上。

“体力太差了,”他?一本正经地评价,“这还没?干什么呢,怎么就?软了腿?”

没?等安乐言翻身,他?就?把人好好地卷在?被子里:“但是可以好好养养,我不?着急。”

似乎获得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偏开头,各自平复。

快到中午的时候,岩澍过来叫两人吃午饭,安乐言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窗前。

他?的房间和方芮的相隔不?远,连门窗都?遥遥相对,从窗子里,能看到那间屋前漂亮的凤凰花树。

昨日似乎还只有一树淡淡的花苞,今天看过去,已经是一片红云。

就?在?他?应声的时候,小屋的门突然开了,他?看见了方芮。

这位阿姨经历的精神消耗比他?还要剧烈和痛苦,在?被护工搀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苍白着。

但她的眼睛是亮的。

以前的方芮温和、柔顺,却总让人感觉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此刻,那双眼依然温柔,却又?掺入了些许哀愁和坚定,如小屋门前的凤凰花,有阳光也有荫翳,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经历风雨后焕发的生机。

她慢慢走到院子里,坐在?那个大树根做的桌子前,低头开始泡茶。

玉婆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优哉游哉地看着她。

茶汤鲜艳清澈的时候,她终于抬头笑了笑,对身前的玉婆婆说了什么。

玉婆婆回头,朝窗口的安乐言招了招手。

“走吧,”岩澍难得笑得开心,“奶奶说,方姨的情况比想象中好多了,刚才来的那些大爷大妈都?高兴得很,说要庆祝一下呢!”

两人赶忙来到小院中。

方芮轻轻“啊”了一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