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躬着身僵在原地。

既然如此,那倒不必了……

“那师父,”她继续欠揍地小声问道,“你们三位师父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小重山,要出来住啊?”

当年阿娘带着她躲进小重山,据说还是得到三位师父的同意才住进去的。

如今怎么说有了些鸠占鹊巢的意味。

“当年,你玄英师父想去看海……”凤澜略显尴尬地咳了咳。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时,小重山已经是一片狼藉。

狼烟四起中,就看见自己徒弟背上背了一个人,正是那皇后的女儿。

三人心里不是滋味,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一觉醒来,家被莫名其妙抄了的烦闷,还是本来自以为罩着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朱律当即一挥手,“散了吧,这孩子救回来,我们也各回各家。”

小重山也只是她们修习之地而已,师门败落,无甚留恋。

昭然只是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再后来,能教的都教给昭然后,几人也都陆续下山。

但玄英不信邪,仗着女帝的名义在江城开了间学堂。

结果门可罗雀。

不是说名号不响亮,只是昭然和闻启最多算不容易收服的山霸王,顶天了说也是旁门左道。如今的正主杜氏才是光明大道。

现下凤澜暂时接管这间空房子,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没想到每日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教室。

连只蝉眼看就要飞进来都会立马转弯!

她忍无可忍,把闻启从小重山上骂骂咧咧喊下来。说他守寡一样要死不活得待在小重山上晦气得很。

于是她打算招新。

昭然听罢,热血上涌。

“嗯,我觉得幡上的字可以改的有创意点。”昭然撑着下巴冥想了会儿,余光里那个金光闪耀的盛叔放,再次点燃了她的想法。

“不如写个,入学者,一人一贯钱如何?盛公子?”

盛叔放哪会放过此等好机会,稍息立定,把自己不当富二代好多年的话给狗吃了。

“包没问题!”

阔别三日,孔方兄还是最好的朋友。

昭然把笔递给闻启,下巴朝幡那儿抬了抬,“师兄,去吧。”

闻启接过笔,面色复杂地看了眼昭然。

然后站在幡前犹豫了片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额角竟起了点点薄汗,僵持片刻,笔被他“啪”的一声,生生给折断。

幡上只多了两根横线。

昭然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闻大公子小时候可谓娇生惯养,说一不二,闻家家底厚实,在朝中地位又高,索性由着他胡来。

于是,一生好动的闻小公子,没上过学。

他,不,识,字!

昭然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人,都曾经扒在学堂房檐上,倒挂金钩地学了几天。

虽然有些字学倒了,好歹把纸翻过来还能认。

所以她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觉得闻启日后自己就会了。

闻启有些难堪,舌尖抵了抵脸侧,又咳了两声,想着怎么不动声色把这件事交接过去。

诶,不如当场废了这双手!

他也有一段时间对学识如饥似渴,让凤澜教自己认字。

可认了没几天,凤澜明显发现这徒儿眼里没光了,戳他一下,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朝闻道,夕可死矣!”

她知道不能教了。

闻启本就凭着一张灵动狐媚的脸学了她的媚术,洞箫音律在昭然那儿无一是处,在闻启这儿却能成为必杀技。

如果学成了呆子,那还真是赔了徒弟又赔了自己。重要的在后者。

凤澜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闻启,旁边两个好事的人一动不动盯着北庭王下笔。

同一时间,林茨和昭然迈出一步,想帮他在盛叔放面前解围。

此时,心如死灰,面如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