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内一派歌舞升平,但墙外鬼哭狼嚎日夜不停,饥荒灾民数不胜数。

对此,有人拍手称赞,说保佑了城中百姓安宁平稳,一国亦可长久。

有人却也悻悻,看着门外日复一日,成日激增的灾民,无神可信,无道可依,骨肉相食,这安宁却也坐不平稳。

当然还有主张开门的一派。但这些人与杜季让观念不合,早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出城有段路风沙乍起,黄沙漫天迷人眼,葱郁的林子似都被诡异沙尘吞没。

据当地人说,严重时,甚有巨树拔地而起,倒栽而下,误入者,只进不出。

昭然仰头看着黄沙叹了口气。

空气污染也太严重了,都说了要少生孩子,多种树。

却也只能选择绕行。

再转头时。

大胆却不见了。腕间白线虚虚实实,蔓延到黄沙深处。

不是……他有这胆 ?

此时,她肩膀上被若有似无地轻拍了下。

阴尸气瞬间堵住口鼻,但却没大胆那么浓烈,像是,被清洗过一样。

昭然蹙眉转过头去。

旁边站了一位水灵灵的女人。

此水灵灵,指物理意义上的水灵灵。

因为女人披散着的头发沾湿了一绺一绺挂在脸上。

若是完全遮住,成个没脸的死鬼还没这么恐怖。

惊悚的是她脸上浮肿的皮肤,除了五个黑洞,很难分清楚五官。

整个人像是被炸过的鱼皮,皮肤皱成一团,一簇一簇的翻着鱼鳞斑状。露出本该是血红的肉,此时却惨白异样,像吸饱水的豆腐泡。

她裂开嘴,一注水从嘴角倾斜,和着头发绺不间断的水汇合,滴在昭然面前。

“去买菜啊?”

她笑着问。

买你爷爷的干发巾!

昭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鬼给吓着。她第一反应确是庆幸大胆不在,不然她的耳膜该破了。

按理说,一般情况是遇不上这种惨死的生魂的。

还有昨晚的人影,一来来一群。

她又不是驿站招待所……

昭然皱眉盯着女鬼三千尺的垂涎。

很想用表芯纸给她擦擦。

表芯纸?

她忽然想起乱坟岗上漫天飘飞的土纸。

这几天,七月半啊。

第17章 土豪粗发!

七月半,鬼上岸。

这样就说的通了,烟火掩映中,总会有魂归故里的思乡之人。

昭然目不转睛盯着她,那垂涎就像倒数的时间沙漏,但这沙漏张久了,不再如瀑,转而成滴状下落。

昭然双手背后,灵巧地退后一步,道:“是啊,买完了,待会儿做水煮鱼,记得来家尝尝。”

那人听到“鱼”,皱着光秃眉骨干呕了两声,昭然再不失礼貌退后三步。

“我不爱吃鱼,不吃鱼,不吃……”说着女人就朝林子里踱步而去。

遇上这种常见的生魂,明显带着失心疯症状,多是强行斩断挂碍造成的。

没了七魄,即使三魂合归于一,也是个空壳,只能于世间游荡。

这类游魂一般无攻击性,只要别太夸张或冒犯,他们也像低龄小孩一样好哄。

这些经验字字都是血泪教训啊。

昭然当初还没认识到生魂的不同点时,招惹过一条狗魂。

那狗魂是被人折磨而死的。

而折磨它的人却又是大发慈悲带它回家的人。

它死时内胆俱裂,脊骨皆碎,身体没个支撑,就像一滩活动的黑水,发了霉,长了毛,突出两只黑圆的眼睛,巴巴地望着那户人家。

是个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