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她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以及上头对昭然屡次言行无状,弥勒佛一般的大肚容忍,她在锦官城出了名。

“这昭然公主,深得帝后宠爱,据说在大殿里内急了……”男人凑近捂着嘴小声说,脸上还有些不忍直视的窘迫,一拍腿,“蹲下就拉!”

“那可不!”昭然男装打扮,一脚踩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嗑瓜子正起劲,对那人道:

“何止呢,她直接在大殿里放屁,又响又臭,听说还臭晕一个宫女呢!”

今天宫里派人出来采办些日用品,昭然顺着就溜了出来,走了没两步路,拐进一家酒楼,没想到这么热闹。

“这位小公子,”那人来了兴趣,“你这个版本更新些,是从何处得知的?”

旁边老苗哼了一声,这满天飞的谣言快一半都是本人自己传出去的,作孽啊。

他干了一杯茶,抬起袖口擦擦嘴,“他怎么知道?他就是被臭晕过去的呗。”

“啊失敬失敬。”那人连忙退后一步欠了欠身,“原来是宫中贵人。”

他见这贵人对昭然似乎并无好感,又顾自叹了口气,“据说帝后有意将公主和小闻将军结为连理,这么……与众不同的公主,也是为难了将军。”

昭然谢谢他斟酌了用词,最后总结描述了个“与众不同”。

这阵子的日子流水一样,她都快忘记闻启长什么样子了,连闻府门前的小摊卖的什么果子她也得想一会儿才能记起。

都快五年了。

那个把她从雪地里捞出来的闻家,把她送到更好的地方后,却都头也不回地回到她拼命跑出来的北庭。

猎屋里的青蛇也不见了。

他们都没回去过,没人喂养,怕是自己讨生活去了吧。

始终是她失约了。

咔嚓一声,昭然想的出神,一不留神,把瓜子壳给嚼了。

而此时,被难为了的小闻将军站在高台上重整军威时,下面雅雀无声。

他不由地重复了句:“我军人数远远多于蛮夷,这些年却一直被牵制,不外乎是这些畜生搞游击战,速进速退,防备不及才被……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

下面几个正听训话的将领被这一声吼给吓回了神。

“有有有。”

“对对对。”

“是是是。”

“哎嘿,”老闻在旁边听得一乐,“平时你怎么敷衍我的,现在舒服了吧。”

“将军,”有个胆大的举了手,“我有个提议。”

“讲。”闻启快气炸了又不能随意撒在无辜的将领身上,有气无力地倒在主帅的位置上。

“我们觉得你……”那人回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得到鼓励的点头和对视后,继续道,“长得有点扰乱军心。”

什么?!

老闻一口凉茶喷出。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舌头跟急着投胎一样。

但是闻启还是听清了。

营帐里沉默了三秒。

“老闻。”闻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别抖……”

“好好好。”老闻没憋住,仰天长笑,“我儿长了副祸国殃民的好脸,改明儿再遇见蛮夷,逮着你的腿,横着往前一杵,美死他们。”

这话一出,下面正襟危站的人也缓和了些。

“对啊,将军,这些年,你这长得有点太好看了,冷不丁看见吧,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对个屁,”另一个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咱闻将军靠的是脸吗,你还反应不过来,那,那些小娘子怎么办 ?”

又一人插嘴道:“将军,下回你带兵训话要不挡挡脸吧……”

虽然很无礼。

但还是挡挡吧。

下面的小兵没见过闻启,上战场时眼里杀得血红,忽然在余光里看见闻启一马当先,面容俊朗,恍若天神助战,自带光芒。

一失神就容易失误,然后……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