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穿起来比成延延想象中要复杂许多,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她像一个衣架子
一样任人摆布,饶是六七个人一起给她穿,穿好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后半段卜白桃实在坐不住,又跑出去指挥人干活去了。
而她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昏昏欲睡,有人在耳边叫了她几声,她才把神思拉回来。
这一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红纱帐缠绕着的那镜子中倒映的身影所吸引。
美人一袭降红衣袍,华美至极,流光溢彩的柔软布料葳蕤垂地,缀以灿然盛辉的珠饰,描金纹绣璀璨,宛若天边灼灼流霞披身。
尺寸恰恰好,与人极为相称,美得昳丽张扬。
一时之间,竟再无人说话,每个人都静静观赏这镜中的美人。
半晌过后,一个经验老道的绣娘才回过神来,连连惊叹,带起一片的赞叹。
众人在帮成延延把婚服脱下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舍。
试好婚服后,太阳已高高挂上天空,她穿过红绸满院的热闹,回到寝房门前,发现女侍和仆人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里走。
躲着来来往往的人进门,房内已被布置得焕然一新,随处可见的贴花喜字,一箱箱的嫁妆占据了大半空间。
桌上摆上成对的喜烛,凤冠钗饰在一个木盘上整齐排开,琳琅满目,光耀夺目,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成延延接触各种珍品多了,能够看得出来,这些都非凡品。
纤细手指轻轻抚过精挑细选的珍宝婚饰,她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这个欢迎……未免也太过隆重了些。
此时,她发现木盘子低下有一个暗格,稍微试一下便咔塔一声给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圆柱形的白玉,上面雕刻着几幅栩栩如生的……
啪一下,她猛地关上了暗格,后来又想着这里四处无人,好奇心作祟,于是再次悄悄打开。
她本想拿起来端详,可这块玉满满地都是两道人影交缠的雕刻,着实下不去手,就着格子中灰暗的光线看了一会儿,就原封不动地给关上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非常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成延延还是做贼心虚地紧张了许久,心脏砰砰直跳。
待心情平缓些许,转身便瞧见了江辞华淡然平静地端坐在美人榻上,视线紧紧跟着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
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刚刚在做什么……
既然对方没有挑明,她也干脆当个鸵鸟,装作啥也不知道地奔向他,娇俏俏站在他身前,“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我们不能见面吗?”
“因为听说某人要哭鼻子,就赶回来了。”
江辞华微妙地观察了她片刻,而后轻轻摇头,“看着不像那么一回事啊,我瞧着你心情还不错啊,好看吗?”
啊!想把他这张嘴封起来!
成延延没有回答他,捋一下衣袍,坐在江辞华身侧,不着痕迹转换话题,“这些大婚的东西是谁挑的呀?”
江辞华浅眸一转,问道:“我挑选的,可喜欢?”
成延延反应了好一会,睁大杏眸,“都是你自己一个人选的?”
“是啊,全部都是,而且我不想你看别人做的,所以你刚刚欣赏的是我……”
成延延大概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未经过过多思考,便俯身伸手连忙捂住他的嘴,恳求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江辞华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倒是愈发显得成延延思想不正经,他从容拉下捂住他薄唇的手,说的话也是不温不火,“我一点点雕刻出来的尚能平静对待,为何你只是看了一会便如此羞囧,你在想什么?”
成延延深吸一口气,耳朵尖尖浮上一片红,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在雕刻那个东西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对着他认真的眼神,根本没办法回答,只能耍赖,边倒茶转移注意力,边问,“那你觉得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