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贺霓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的平静太诡异了,像是一片见不到边的海面不仅没有汹涌的海浪,甚至连微风吹拂的水纹也见不到,无波海面下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

这时候的成延延对于就江辞华来说,是不可触碰的,她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宛如万丈深渊上钢丝上行走之人,稍

微失衡就会万劫不复。

而头顶坐在树上的这个人没个正经,总是想往枪口上撞,旁人又看不住她,她只能又跟在她身边。

卜白桃跳下来,拍两下手,贺霓下意识往前一步,抬手横在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抬眼看向贺霓,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又不是要进去捣乱,就想知道这个人最近来了好几次了,是不是他有法子治好延延而已。”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气氛争锋相对。

贺霓先挪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是,里面有第一医者、隐居的药老和蓬莱过来的人,他们或许有办法。”

“噢。”卜白桃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身形一动,又跳回了树上,躺在树干上惬意地晒着透过树枝落下的阳光。

前段时间无处不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地看着这位全盛时期巫族族长的心情,以至于前段时日有点信心的医者都来探望一番,连蓬莱和曾放言不再出山的药老都来了。

就怕昏迷的人没治好,这位年轻族长受到刺激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然而,这几天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有所放松,她也大致能够猜到情况有所好转。

卜白桃伸直手臂,张开手掌挡住落到眼皮上暖洋洋的阳光。

成延延这娃那么乱来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依我说,拿着木棒下去和他打一顿,他下次就不敢来了!”龚微月撸起袖子,说完就要到厨房去找工具,被池瑜一把拉住手腕,“你先别冲动。”

成延延在他们的吐槽中,大致捋清了当下的情况。

在她们搬回这个房子后,一向在她世界里隐身的伯伯不知为何忽然坐不住了,开始不断地来找她们,要买他们这栋房子。

而她们当然不乐意,于是伯伯就派人过来劝说,她们不仅拒绝了那些人,甚至来一个人便叫物业拉黑一个,还曾经报过警。

于是他们便不好再找旁人,只能以亲人的名义过来找人,有时是堂哥堂姐,有时又是长辈们,让她们不堪受扰。

当时被扔到孤儿院时,这一大家子人冷眼旁观的态度成延延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若是自己能够变成血淋淋的女鬼模样,都想跑下去吓人了。

然而她现在只能在一旁给龚微月投赞成票。

“对啊对啊,真的是欺人太甚,还跑这来打感情牌,谁和他有感情啊,快打出去!”成延延刚说完又觉得这不太好,打人犯法,飘去厨房转了两圈,出门前看到了她们因猎奇而购买的鲱鱼罐头,又慢慢飘了回去,邪魅一笑,计上心头。

她慢悠悠飘到恶毒女配身边,凑到她耳边,“我有一个办法。”

和面前两人正吐糟得起劲的恶毒女配没注意成延延飘到了自己身边,耳边突然有人低语,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啊”地一声整个人蹦了起来,把龚微月和池瑜也被吓得叫出声来。

而这突来的几声尖叫震地成延延的灵魂都起了波纹。

过了好一会,几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吓自己,又笑作一团。

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决定让恶毒女配留在家中看下,而龚微月和池瑜带着橡胶手套,拿起鲱鱼罐头到院门砸人去。

两人走后,室内一瞬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朋友们都很不错吧。”成延延飘到沙发上,惬意地半靠在扶手处。

恶毒女配坐在她身边,“你会很舍不得吧。”

“嗯,舍不……”成延延陡然坐起身来,转头看向她,“你说伯伯那一家子为何那么担心你们留在这里,宁愿花重金也不乐意你们住在这里,总不可能是怕我睹物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