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婚宴的角落(3 / 3)

口袋里。

太多喧哗声,太多刺眼灯光,还有人开始抽电子烟。

太吵太晕了。

邻座男性还试探性地摸她的后背。

李鳞儿说去补妆,逃难一样出去透透气。

她出了卫生间转到远些的湖岸吹风,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外走,周围越来越黑,人的气息越来越远。

见到一棵不高不矮的老树,她忽然发了神经,脱下高跟鞋爬上树,坐在枝干上眺望。

最后一次爬树是小学毕业前夕,简陋的水泥篮球场边上的那一棵果树。

篮球场里有她喜欢的男生和他的好朋友打篮球,她在树叶的缝隙中间看他,一览无余,又不会被他发现她在看他。

哒,哒,哒——

?!

回忆怎么还自带音效?

“你是返祖猴子吗,在树上干什么?”是章稚松的声音。

她装死。

对方提着她的鞋子离开了,她又连声叫他回来回来。

章稚松背对着她倚着树坐在草坪上,李鳞儿伸直了腿很想踹他,当然是够不着的。

两个人无言地待了很久。

山下的居民区正亮着灯光,重城的黄金周的最后一个夜晚,环城路上车来不息。

有要离开的游客,有要入城的居民工人学生,沥青道上自然很热闹。

“哈——啾!”李鳞儿的喷嚏声打破了宁静。

“唔……”她眼前一黑,一块厚实的布料拍到脸上。

这是章稚松的西服外套,有他温热的体温。她不想接受,又丢回去,他又扔上来。

两个人传来传去。

李鳞儿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好像小学生在丢沙包噢,好幼稚。

算了,接受吧,反正也没别人,而且真的有一点冷。等会儿要被人看到她就丢湖里,反正他也不差钱。

黑暗中亮起一抹火光,章稚松的嘴边叼起了一根烟,李鳞儿从没见他抽过烟。

“你怎么抽烟啊?”

又是良久的沉默。

月光照映的湖面起雾了,一尾大鱼鳞光闪闪地从水面跃入空中。

“提神。”他忽然答。

“噢,你很困吗,昨晚没睡好?”她想开一点小玩笑,“你是不是半夜在想要不要抢婚?”

“你不要放屁。”他把烟踩在脚底,不抽了。

哈哈哈,说话好粗鲁啊,一点也不像章稚松,李鳞儿放松下来,一整天都在接触陌生人,她一直很紧张。

“你结婚的时候也会搞一场豪华婚礼吗?”

他又不说话了。

章稚松不擅长聊天,准确地说,他难以表达内心。

他不会识别和区分不安、恐惧、悲伤等复杂情绪,只会将之被视作简单的不爽。

他从小就尽力封闭内心,做个无论怎么被对待也冷静的人,事务的处理永远先于情绪。

他害怕情绪,他只希望消灭情绪。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理解和接受别人的情绪呢?

但是他又并不是完全无知无觉的,他还是会看到他不加掩饰的梦,在午夜面对烟圈和酒感到胸口闷生生的。

他呼出一股浊气,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章稚松没有机会了。许正衡出来找李鳞儿了。

李鳞儿从树上跳了下来。

许正衡见到她身上挂着的西装,嫌弃地抢过来扔到地上:“姐姐,不要接受出轨男人的殷勤,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