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眼神里甚至连悲喜都没有。
他以为自己会以看待一个戏子一样的眼光来看待陈重器的表演,然而他没有。他甚至没有去怀疑那是不是表演,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那不再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不再是他可以生死相许的兄弟。所以不管陈重器哭成了个什么样子,在他看来,那也仅仅是一个仇人而已。
许久之后,陈重器才止住了哭声,看起来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对不起。”
他笑着,手颤抖着找出来一块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坐直了身子,自嘲的笑了笑:“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还会在你面前哭出来,你可知道,当我刚才又看到了九罡天雷的时候,心里是何等的开心?”
安争问:“你不扭曲吗?”
陈重器楞了一下,然后点头:“怎么可能不扭曲?亲自算计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扭曲?我杀你,不是因为我恨你,不是因为什么私人之间的恩怨,所以更扭曲。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活着有多辛苦有多累,我曾经一次一次的举起自己的短剑想对着镜子杀了自己,然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每一次都懦弱的放弃。”
他看着安争:“虽然你是受害者,但你理解不了我的痛苦。”
安争笑起来,稍稍有些冷:“我比你理解的要深刻,因为我差一点就死了,而就在差一点死了的那段时间,我脑子里除了这种痛苦之外没有别的。所以,当我都没有说自己有多痛苦的时候,你却先说了......让我可怜你?同情你?还是理解你?”
安争耸了耸肩膀:“你刚才的眼泪真挚而不拙劣,你说的话语重心长......但是,你看起来越来越难看了。”
他的语气就好像当初和陈重器聊天开玩笑的时候一样,那么自然。
“你很丑。”
第七百五十六章 预感
陈重器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争,就好像想要看到安争内心深处似的。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用一种你居然怀疑我的语气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杀你,真的很痛苦很矛盾?”
安争忍不住笑了,那笑容让陈重器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见安争不说话,陈重器一摆手:“算了,这件事也不用再提。不管我杀你的初衷是什么,不管过程和结局,这件事我都要给你一个交代。”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回忆着最初和你认识,然后陪着你一块查案办案的日子。其实仔细回忆起来,我的人生之中最快活最洒脱的一段,正是那时候。你我齐心协力,为了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而努力。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安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陈重器被安争看的有些不适应,扭过头继续说道:“你恨我,我何尝不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不能靠一己之力改变时局,恨我没能保持自己的初心。”
安争一点儿也不赶时间,因为他从现在这冷清的环境就能看出来,这是宇文家故意给他创造的机会。正因为不急,所以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面前这个曾经推心置腹的兄弟,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演。
陈重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和安争之前一起锄强扶弱的往事。他越说越激动,然后才被自己感动,原来这些事自己都记得那么清楚。
我已经感动了自己,却为什么不能感动你?
野狐山。
玄空阁。
宇文鼎看向那个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处的老爷子,实在忍不住了:“老祖宗,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现在木楼那边安静的不像话,万一陈重器不死......二弟的一切安排,他自己的牺牲,还有无极的牺牲,就要都化作流水了。”
宇文放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呀......心性气度和宇文德相差太远了,当初你父亲选择他作为继承人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理解,因为下面人跟我提起来的时候,对你都是颇多溢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