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语的说话儿,正在一口口的喝阿萝喂过来的参汤。
程芸虽然削瘦,却一点也不憔悴,皮色白里透红,秋水瞳痴痴的望着男人,男人亲了亲她的头发,她就极欢喜的恬静而笑,更乖顺的喝参汤了。
喂参汤的阿萝心里苦涩的要命,她女儿比豆娘、莱盛沉得住气,见小姐成熟艳妇打扮,虽然极尽奢靡华贵,却始终有些郁郁之色,薛容礼贵气俊美的眉眼间春风得意、春色饕足,心知生米煮成熟饭,只盼着小姐能过的好些,暗暗稳住自己用心伺候夫人不给小姐拖后腿。
炕边八仙桌旁坐着个山羊胡须老大夫模样的人,正在从药箱子里取出针灸等物件儿。
看见这一幕,殷绮梅如遭雷击,僵在门口不动。
薛容礼已经进屋了,见她磨蹭,对春露使了个眼色。
好容易坐在炕沿儿另一边儿,眼眶猩红的盯着程芸和那男人看,一动不动。
男人转过一张憨厚刚正的国字脸,看到殷绮梅仍旧不动声色,对薛容礼时分外恭敬,不急不慌,当即要松开程芸来行礼:“小的见过国公爷,见过姨奶奶。”
不料,他的身体刚刚挪一下,程芸那边儿脸就受惊的抓住他的衣襟,参汤也不喝了:“不……相公!相公别走!”
薛容礼却抬手,示意他顾着程芸。
男人立刻旁若无人的上炕,把程芸抱起来让程芸坐在他腿上,接了阿萝递来的参汤,吹了吹喂给程芸:“好芸儿,为夫不走,多喝点……”
而薛容礼坐在炕榻下的一张鹿皮太师椅上,优雅的翘起二郎腿:“你娘的病是心病,你救得了她的身,救不了她的心,刘大夫,你与姨奶奶好好说说。”
“是,古语有‘相思成疾,一病不起’,夫人与先殷老爷琴瑟和鸣,恩爱非常,殷家老爷猝然长辞,殷夫人心脉受损以致神思混沌盘溃,所以姨奶奶用百年老参等各种名贵药物吊住殷夫人的命,只不过是一时的生机,姨奶奶,小的冒昧一问,是否殷夫人好过三五日后,病情再度恶化呢?”
阿萝见殷绮梅不出声,立刻道:“是。”
刘大夫捋着胡须,莞尔道:“这就对了,病人没有求生欲,旁人再使劲儿,心死了,身也就死了,是以老朽想出一个妙法,既然殷老爷亡故,世上容貌身形气质相似之人何其多?让殷夫人心中有个念想,这不,自然而然就好了起来。”
薛容礼撇一眼殷绮梅,见殷绮梅身形一阵阵发抖,抿唇,眼睛恨得要滴血的样子,对男人抬了下巴:“魏大,来见过姨奶奶。”
刘大夫立即用银针刺入程芸穴道,程芸软绵绵的趴在男人怀里,那男人把程芸小心翼翼的抱进炕里头,盖上薄被,又招呼阿萝来给程芸打扇,自己才下炕。
对着殷绮梅“咚——”地下跪,三磕头。
“小人魏大,给姨奶奶请安。”
这魏大丝毫不露怯,行礼叩拜有大家奴才的样儿,那股憨厚傻气全退,沉稳而精明。
殷绮梅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小声打颤,她已经气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魏大生的与她爹殷实诚竟然有五分相似,身形也像,那股老实憨厚气质更像!还穿着他爹的衣裳!!
薛容礼究竟安的什么心?!
薛容礼“唰——”地抖开檀木镂雕神仙贺寿折扇,倜傥的慢慢扇着:“不过是个奴才,你当他是下人伺候你娘,便不会那般难受。”
鹰眼似笑非笑看她:“说来你得谢谢爷,为了救活你娘,爷派人四处寻,才寻到这么个合适的人来,魏大的身契在爷手上,必定会好好伺候你娘,奴才替身而已,不会替代你爹在你娘心里的位置,待你娘痊愈,打发走便是了。”
殷绮梅深深低头,直把绢子都攥坏了,眼睛空洞的死死的盯着地砖看,强迫自己镇定不要莽撞,忍,一定要忍,然而她胸腔鼓噪,胃里翻腾的她要吐。
“多谢爷费心想着。”再次抬起头来,殷绮梅除了眼珠蒙上一层水亮,笑靥如花,盈盈来到薛容礼跟前,福礼。
“谢爷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