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一排排小灯,她浅色的影斜斜投在墙角,没人注意到,还有一个更为深色的三角锥潜伏其中。
犯人们有的用牙撕开食物袋,直接上嘴。
有的文雅一点,把食物袋平放在桌上,吸管一戳,再吸食营养液。
姜意眠有样学样,戳破袋子,在开动之前,细心地问了一句:“影子,你要营养液吗?”
“蛇?”
黑蛇一开始没意识到她在对它说话。
它无声伏在地面上,竖瞳一一打量每一个犯人,冷漠评估着他们的大小、实力,一口吞入腹中能为它提供多少力量。
直到姜意眠压低声音,第二次问:“小……狗,你需不需要营养液?”
沉迷自称忠犬的黑蛇,迅速抬起头。
它不需要人类低微的食物。
它只想杀人。
但这种话不该对主人说。
它潜意识觉得不能说,所以便朝自己无法自保的主人,小幅度晃了晃脑袋。
它不吃。
领会它的意思,姜意眠捧起营养液,正式尝了一口。
唔。难吃。
简直难吃透顶,令她不由自主地,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想念起上一个副本里各种食物。
油炸,烧烤,铁板烧。
氛围良好的专案组。
以及富有正义感却又容易冲动的小六。
有他的在地方,气氛总是很热络,不像这里。
一百多个犯人宁可凶神恶煞地坐在地上,也放着这张桌子周围的桌椅不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姜意眠脑海里自动蹦出一个词:孤立?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被孤立的感觉。
体验不是很好。
不过总比挨揍要好,她心态良好,一秒释然。
*
晚饭后,继续组装。
随着熟悉度的上升,截止八点四十,姜意眠成功组成八个大零件,进步飞快。
接着有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她没有冒险洗澡,回房端了一个脸盆,卡着时间点接上一盆水,躲回房间里简单洗漱一下,迎来九点。
嘀,嘀,嘀嘀嘀嘀嘀。
从底层到顶层,犯人的房门以顺时针依次关闭,监狱长p97前来查房,确保所有犯人都已经回到房间。
期间经过姜意眠的房间,它难以控制地停下脚步,通过门上的观察窗往里张望一眼。
只见硬邦邦的一张大床上,白色被子卷起小小的一团。
那么小。
那么柔软,脆弱,如同掉进狼穴的羊羔。
或许过不了两天就会被撕碎。
p97把左手放在人类心脏所在的位置上,在虚假的仿生皮肉下,那里只有一张芯片,它却隐隐体味酸涩。
静静看了两分钟,它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背对电子门的姜意眠旋即坐起身,双手抬起桌子,搬到门边,抵着门扉。
她不敢肯定这些犯人对她没有敌意。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夜晚无疑是最危险的时刻,多做一手防备总是没错的。
尤其是力所能及的物理防备。
不过房间里摆设不多,除了存放物品的方块桌,只有一张床。
床又大又沉,姜意眠没有多少力气,便靠毅力,推一下,休息一下,再推一下,休息一下。
她反反复复折腾,使旁观的黑蛇歪了歪头,在墙上做出一个顶的姿势,床瞬移到门边,发出不大的一声咣。
啊,忘记有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