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晃,似乎在回忆什么。

然而他虽然模糊有了前世的记忆,但终归这些人与物,对当时修行的他来说,太过渺小,记忆本就不深,所以,他也记不起什么。

“在这山脚修整一下,咱们就上山。我去把马车停个地方。”

霍长安瞧了瞧,找到那个冒着炊烟的破屋,屋外头的墙根下,倒是立着一块东山之神的石牌,是字迹清晰的石牌。

霍长安敲开门,是一个苍老的妇人。

“恁是谁哎?”

“婆婆,我们是外地来的,上山拜一下东山神,先把马车停放在您这里行吗?”

既然她信东山神,那应该是会同意。

“中!

恁要是见到东山神,能给俺要碗神水不?”

霍长安觉得有点好笑。

都几百年过去了,还信有神水呢!

“婆婆,哪里有什么神水,送你点粮食行不?”霍长安不知不觉也学着婆婆的口音说。

“俺要神水。”

老婆婆转身进了屋,竟拿出了一个新竹筒递给霍长安。

“要是见到东山神,就给俺要上一桶,这是几百年前,俺祖上跟东山神约定好的。”

霍长安有些惊讶,随即点头应了下来。

他虽记不得这事了,但却知道修道之人,必须了却因果,即便他如今是凡人之身,也要还上的。

霍长安把马车停放好,拿着竹筒回了山脚。

桑宁和李玉枝已经忙活开了。

大锅里煮着方便面饼,加了干菜包和鸡蛋。

鹿时深挖了个坑,在那烤土豆。

霍青川和霍斩风待在一处,二人不知在谈论什么。

霍长安走过去,正听到霍斩风笑了一声:“大哥,真的没什么。

她本就不喜我,我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

改嫁就改嫁吧!”

听着似是很豁达,但熟悉他的霍青川还是知道他生了气。

二弟的身体被摧残的厉害,如今消除了那些异常的肌肉,变得和他一样,消瘦干枯,但身体的特征倒是没变。

一生气,鬓角那些细碎的绒毛就会飘起来。

“对,改嫁就改嫁,我二哥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霍长安过来坐到地下,三兄弟成三足鼎立的形状。

霍家四子,唯独老二心胸最为豁达。

且他和徐梦婉之间的感情,也确实不如其他兄嫂。

只因二哥一直在外守疆,而徐梦婉不愿去那苦寒之地。

时间一久,夫妻之间肯定出问题。

他还记得去年,二哥回京述职,按理久别胜新婚,但二哥和徐梦婉见面后却大吵一架,闹的满府皆知。

起因是徐梦婉看到二哥那次回来身边带着个女人,质疑二哥早已在西川另娶。

后来娘出面询问,才知那女人是西川城郡守之女,跟着二哥一道来京城是探亲的。

总之,那次二哥挺苦闷的,还拉着他喝酒。

如今看来,他俩夫妻不和,竟是天大的喜事。

要不二哥重伤归来,又遭妻子背叛,不得难受死。

霍斩风拍了拍霍长安的肩头,“小四说的对。”

随后目光发冷:“其实我恨的,不是她改嫁,夫妻一场,若她过的好,我也心安。

可她不该嫁给桑修齐!”

她怎么可以嫁给桑修齐那个老匹夫!

那不仅仅是背叛,那是往霍家人身上捅刀子!

“我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

他也曾幻想过夫妻恩爱,也曾少年热烈一路策马从东街跑到西街为她买一盒芙蓉糕。

因为他知道,他遵循家规,只能娶一个妻子,所以是打算与她过一辈子的!

可万事强求不来,她和他性情不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