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2 / 3)

冷栩已整个人沉入浴桶之内,任由温热的水流将她包裹,水流不断没入口鼻,她闭着眼享受这种窒息而安然的瞬间。

热的,仿佛活着的感觉。

“主子!”叶挚当即不管不顾地迈入浴桶之内,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把光裸的她从浴桶中抱出来。

他因焦急而眼带忧色,脸却红得滴血,怀中的人触手如一块浸水的暖玉,叫人慌张。

叶挚仓促将人裹了,抱回金丝帐之内。

他去扯锦被,掩在冷栩身上,目光却是不自然地望向金丝帐顶,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才出声:“主子好好休息,小人告退。”

叶挚浑身也彻底湿透了,衣衫黏在身体上,极为不自在。

只是没等他逃之夭夭,他的衣角被人用力地拽住。

叶挚僵硬地回头,冷栩甚至未曾拥着锦被遮掩身体,而是径直坐起,任由遮掩之物从她赤裸的身体滑落。

她说:“抱我。”

叶挚怔住,脑袋都空白了。

他下意识拒绝,磕巴得不像话:“不、不……小人怎敢——”

坐在金丝帐中的贵女并不在意他的回应,叶挚眼睁睁看着她抬起雪白的手臂,从发间拔下一只金钗,随意地扔在他怀中。

叶挚下意识地接住了那只金光熠熠的凤钗。

“抱我,这只钗就归你了。”想是看他愣神不已,她语气平淡地补充,“这只钗够你还家里的债了。”

这一刹那,叶挚懂了是什么意思。

他是贫困人家的孩子,却也听闻外头的风月之事,这样的赏赐行事,像是把他当做了春风楼里卖弄风骚的面首。

听闻那些男子便是供贵女们玩弄逗趣的。

叶挚愣愣地盯着这只金钗,根本抬不起头去瞧一眼冷栩了。

他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扇了一耳光,被人轻贱了一般。

可他根本没有勇气去说一句:“我不是那种人。”

环佩叮当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对认不得的珍珠宝石耳坠丢在他怀中,接着是绚丽的璎珞、剔透的玉簪。

冷栩像是在卸首饰般地一件件地往他怀里扔,声音极轻地问:“够不够?”

叶挚脸彻底白了,再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他虚搂一件件首饰的姿态显得可怜又狼狈,头也低下去,一双眼像是要红了。

“够了。”他声音哑了似地回道。

“衣服脱了,过来抱我。”冷栩便不再动作,只留下这一句。

脱去那一身湿透白袍的动作被无限延缓,叶挚手都在抖。

明明冷栩的目光没有任何意味,他却好似被羞辱了一般,抿着唇,沉默地解去一件件衣衫。

直到脱得,露出年轻欣长的漂亮身体,他才小心翼翼地掀被上床,动物似的试探着环抱住了那矜贵的女子。

明明该厌恶她的霸道倨傲,可是便连贴近她都是自己先行无地自容。

冷栩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他,整个身体都往他怀里钻,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意思,倒更像是汲取人精气的鬼魅一般。

“你很暖和。”她很快阖上了眼,唇几乎贴在他赤裸的胸膛,语气轻又缓,浑似梦呓。

叶挚僵硬得似根木头,见对方只是安安静静抱着他睡觉,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抱我便是字面意思。

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为自己刹那间闪过的龌龊心思。

原是如此。叶挚目光下移,落在冷栩安静苍白的面容上。

本来主子就是那般心善的人,怎会这般折辱人,原是我想多了。

他抱着她暖热的身体,终于开始思考。

今日主子好似是有些不对劲,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才有些想不开?

“你还喜欢佛寺吗?”迷迷糊糊之间,叶挚听见她这样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认真地想了想:“小人不喜欢佛寺,除了主子修建的那座寺,小人还没去过别的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