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或许会变好的期待就会被现实扇上两个耳光,久而久之被教训的“左不语,右不言”,什么事都心里憋着。
不是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无所谓,而是什么都不敢求。
许念念忽然意识到,她原本设想的旁敲侧击到了郑可心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即便是直截了当的把问题摆到明面上,郑可心多半也会摇头——她不敢承认。
许念念张开的嘴顿了一下,心里一软,从郑可心的神情里猜出了郑可心的想法,想着:自己也成了她心里的不可求吗。
而后她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把灶上炒馅料的火调小了,接过郑可心手里的盆掂量了一下,加了两小碗红薯粉和一小碗水递回去。
“水可能有点少,先这样揉着,揉匀了给我看,芋头不够也可以再加,锅里还有。”
郑可心看了她一眼,许念念一脸的如常神色外加过年专属的温柔逐渐缓解了她的担忧,她在只有两个选择的分叉路口站了一会儿,慢慢领悟了许念念的意思。
——你喝醉了,我没往心里去。
刚做了一组半上下坡运动的心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段路,凑成了一个完整的m。心是安下来了,可随即又觉得有些落寞。
这个时间喜欢谁都是有罪的,是又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别人的喜欢,和黑板边上的高考倒计时连在一起,从三位数变成一位数,撕掉最后一页,几张答题卡交完就正大光明了。
虽然要担心老师家长,也不过是暂时的。
可她的喜欢却连着新年连旧年的万年历,期限是无穷,每一页都忌嫁娶,永远也撕不完。
要担心全世界,要担心一辈子。
她喜欢许念念,没打算让她知道,也没想过在一起。
可告白的电话打出去,却被对方质问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滋味,明显也不好受。
郑可心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才过了短短半年,就变得事多又麻烦。不仅是性子,穷养大的胃吃了几顿好饭也跟着娇气了起来,前几天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的斋饭,许念念一回来就咕噜咕噜的响,要造反了!
郑可心把面团揉的乱七八糟,心理苦笑着想,毕业后两个人各奔东西,早晚得因为肠胃炎进一趟医院。
山粉饺皮馅皆讲究,包法也独特,不用擀面杖,面团揉圆后右手拇指食指一捏,左手往里推,成品是个等边三角形。这新鲜吃食是郑可心提出来的,包的好看的却还许念念。
每个出自郑可心的成品都要在许念念手里进行一次二加工,许念念一边塑性一边问她:“网上说这种饺子是南方的做法,你家里有南方人吗。”
郑可心轻轻摇了摇头:“是宋奶奶。”
许念念听郑可心讲过萧绪一家的事情,只言片语说的不详尽,只知道萧绪是个和她同病相怜一起长大的姐姐,而宋奶奶则在前段时间去世了。
她一时没说话,听见郑可心接着说:“小时候没搬家前,我们家和萧绪家是一起过年的,那时候盛芸明还没疯,和宋奶奶关系很好,老一辈做饭的手艺都很好,过年里饭席上菜都不重样。”
郑可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下:“这饺子是宋奶奶的传统——可能她是南方人吧,她说寓意好,福禄寿三全。”
可惜求了一辈子,到头来既不幸福,也不长寿。
郑可心包饺子的手一顿,这样想来,还吃这个饺子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她生硬的岔开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做,这种饺子好像不能煮,只能蒸,但我记得好像还吃过炒的......”
许念念拍板:“那就多蒸点,中午吃炒的,晚上再放个汤。”
剩下的芋头被分了两半,一半裹糖拔丝一半做成了芋圆。许念念抽空回出租屋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作业,顺便把家里一直没喝的一大盒红茶带了过来,把夏天里喝的橘子换成了奶茶。
除夕夜那天许念念见过了郑可心的狼狈,此刻一丁点让她独处的心思都没有——再有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