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终于不哭啦?”

女人的声音如夏日微风拂过茂密大树,树影摇曳,枝叶沙沙作响,有些低哑,又格外惬意。

纪清昼只怔怔看着她,无它,女人的外貌实在奇异。

女人身着一袭白裙,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是重重叠叠的花藤枝叶彩绘,原始昳丽,非人力所为,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有风拂过,扬起她墨绿色的发丝,一缕如轻纱般飘来,蹭过纪清昼的脸颊,仿佛是在为她拭去泪水,安抚她悲伤的心。

“你、你……”

纪清昼一看女人,就知她不是人,有些无措,同时想起女人方才那句开场白,忐忑不安地问:“是我吵到你了吗?”

她在茶楼端茶送水时,曾听说书人讲,野外的妖精喜欢吃人,尤其是那些冒犯了它们,不识趣的人……

“自然的声音不会吵醒我。”

女人面容平和,瞧不出不悦,她只蹲下身,仿佛看不见纪清昼僵硬的表情,伸手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湿痕,“是你的泪水坠入了我的梦,悲伤如潮水般汹涌着,将我从梦中托举回了现实。”

“我以为你不哭了,就不会悲伤,原来不是。”

女人轻声说:“你不哭的时候,竟也在悲伤呢。”

这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纪清昼心底紧锁的盒子,悲伤与泪水一同宣泄而出,纪清昼“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没料到她突然哭得这样撕心裂肺,有些不知所措,试图帮她擦去眼泪,可这眼泪竟是越擦越多。

这该如何是好啊?

女人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静静等待纪清昼哭完。

这一哭,差点叫纪清昼哭得喘不上气。

女人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纪清昼终于从悲伤中拉回一点儿理智,声音嘶哑:“谢谢你。”

顿了顿,纪清昼瘪瘪嘴:“你吃我的时候,可以一口咬死我吗?”

女人:“?”

啊?

她犹豫:“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吃人啊?

纪清昼吸了吸鼻子,差点又没忍住哭:“原来妖精真的喜欢折磨完人再吃啊?”

女人:“?”

啊??

她惊讶:“你竟知道我是妖?”

纪清昼一时不知她是傻子,还是把自已当傻子,农村孩子只老老实实地说:“谁家正经人长着绿头发?还在身上画画……”

女人:“?”

啊???

可你们人类很早很早很早以前,也在身上涂东西呀?

把自已弄得花里胡哨,吓唬其它动物。

女人便反驳:“你身上也有很多画呀!我若不正经,那你也不正经!”

纪清昼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已

她的双手满是泥巴草鞋,不出意外她的脸和脖子等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是画。”

纪清昼闭了闭眼,悲从中来:“我这叫脏!”

番外一【19】 神迹初临

经过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纪清昼也反应过来,眼前女人似乎并非吃人的妖精。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纪清昼有些内疚,想这位姐姐刚才还帮她擦眼泪呢,自已却……

道歉也不能空口说,纪清昼将手中捧着的包子往女人跟前递了递,“不嫌弃的话……这是我的赔偿。”

她补充:“一直用布包着,很干净的。”

“这是何物?”

女人看着包子,没有动作。

不是瞧不上,是真无从下手。

她没见过这种东西。

想她入睡前,人族面涂彩绘,身穿兽皮,茹毛饮血。

一觉醒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眼前少年人虽也在脸上涂抹纹路,身上穿的并非兽皮,她能感应到,这是植物编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