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曦看向纪清昼,抿了抿唇,语气苦涩:“因暮情的感情过于浓烈,我将她视作旧友,难以忘怀,渴望与她相见相知相伴,又无比克制,无比愧疚,不敢面对她。”

“可同时,我又有着暮昇的记忆与感情。”

暮曦说到这儿,微微一顿,长叹一声:“我的真心,是执朱赋予我的,暮昇忘了执朱,那颗真心也就变了。”

“因暮昇的不甘太过强烈,我总对你师尊抱有一种挑衅的心理。”

暮曦闭了闭眼,想将手中的赤色花朵扔掉,却又做不到,“这也是我不惜奔波万里,也要亲自去无量宗送花的原因。”

纪清昼闻言,终于理解暮曦看似矛盾的言行背后,藏着怎样的逻辑与情感。

想起暮曦强调“我是暮曦”时的神态,纪清昼眼神不再冰冷。

她没有再将暮曦视作别人,将前世的过错怪罪到暮曦身上。

纪清昼便道:“你没有考虑过结束这一世,重新开始吗?”

这样,至少不会受折磨。

“你说得对。”

暮曦话锋一转:“可我不愿。”

“每每想到要结束此生,暮昇的不甘就会折磨我,驱使我去寻找执朱。”

“到这时,暮情的愧疚便会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吞没。”

暮曦讽刺一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想苟活度日。”

望着暮曦近乎癫狂的神色,纪清昼终于明白,妖皇在谈及暮曦时,为何会让她不必担心。

因为暮曦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光是对抗前两世记忆、人格的影响,已经用去了她作为“暮曦”的全部精力。

暮曦活到今日,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她自已。

每每撑过一天,就代表她作为暮曦,赢过了作为前两世的自已一回。

无声地告诉前世、前前世的自已:我不会如你们所愿。

“要我帮你丢掉吗?”

纪清昼忽然朝暮曦伸出了手。

暮曦一怔,看向自已手中赤色的花。

丢掉……这个?

纪清昼的声音从她耳旁响起:“作为暮昇时,你分明听过我师尊说,真正喜欢赤色花朵的人,是暮情。”

可暮曦偏偏就要摘赤色的花送给白薇道人。

到底是暮情延续了她那时的习惯,还是暮昇故意选择赤色的花挑衅白薇道人?

纪清昼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师尊的确没那么喜欢赤色花朵。

暮曦握着花的手微微颤抖,没有立刻回答纪清昼的话。

纪清昼却欺身上前,抢过她手中的花。

不等暮曦反应,纪清昼指尖灵力如电,将花碾为齑粉。

望着鲜红的粉末染上纪清昼的指尖,暮曦目光怔怔,忽觉有些难过。

她拼了命想为墨执朱采摘的礼物,竟就这样……

“暮曦不会为一名毫无交集之人,精心准备这样的东西吧?”

纪清昼的声音落在她耳中。

暮曦愣了愣,抬头恰好与纪清昼平和的双眸对视。

纪清昼问:“暮曦,你是那样好的人吗?”

暮曦沉默许久,不知怎的,忽然笑了。

那一笑,如天光乍破,乌云散开,驱逐阴霾。

暮曦轻声回答:“当然不是。”

她认真说:“我与大多数族人一样,天性自私。”

暮曦受暮情与暮昇影响,往日认识她的人,也很难将她单纯地视作暮曦。

眼前的女子,却在听闻她的故事,明知她带着两世记忆的前提,目光中只看见了她

暮曦。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的看她了。

暮曦鼻子发酸,有些感谢眼前的小孩。

“待我祭奠完枫晴秋,三界夺运之战差不多就要开启了。”

纪清昼静静看着她,忽然问:“我们分开后,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