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家亲密的人家,如宋家、徐家两家人,早听到消息,都带着家人往温如玉这边地窖里躲来。
好在宋家人已经被出海的宋员外带去了大半,徐家人口本就少,陆家也没几个人。
大家挤在一处,直到土匪抢完了东西,去占领衙门后,地窖外头才安静了。
春桃父亲从地窖顶端趴下来,对着在场众人道:“地窖内有些粮食,短时间内咱们吃喝还是有的。”
地窖内的女眷跟小孩儿都被吓得不轻,哭又不敢大声哭,只是在这黑漆漆的地方,点着一盏蜡烛啜泣不停。
春桃父亲轻叹一声,他家女儿还不知道是是生是死呢,也没工夫安慰别人。
“过段时间,等城内稳定了,我再出去问问好不好出城。”
又过两日,百姓们整理行囊,逃命的逃命,奔走的奔走,还有些走不动的,就留下不走了。
那些年长的有经验,嘴里常说,天下换谁坐都是一样,只要不碍着百姓就没事儿。
至于那些土匪,老人们也只是说,没事儿,他们只抢这一轮,将来只要称王称霸了,又讲究起爱护百姓来。
只是这会儿朝廷还在,这些土匪还是土匪。所以大多数能走得动道儿的百姓,还是愿意离开。
自然,大家的想法都还正确。
如今各地都在打,粮食紧缺。
谁也不知道将来这些土匪吃光喝光了,会不会将他们放血扒皮,架到火上烤了。
逃,还是得逃!
可是这会儿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哪处又能容得下他们这么多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人呢?
土匪杀够人了,过了两日百姓们也渐渐从躲起来的地方出来。
桂花巷的人找来陆家,准备邻里之间互相有个商量,就是要走,也互帮互助,结伴着走。
大家不敢白日里走动,只是夜间在屋内聚集到一处。
宋家的王氏牵着一对双胞胎也来了。
有个妇人瞧见,快步走来,蒙头就扇了王氏两巴掌,将人给扇懵了。
女人染了红色的指甲在王氏脸上留下了几条血印,即便如此,尤不解恨,照着王氏的脸作势还要打。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忙将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女人被别人拦着时,还用鲜红的指甲指着王氏的鼻子骂:“就是你家养出那个没天理人伦的畜生!父母哥嫂俱在时,不将他教好,如今竟然带头来打自家乡邻!”
不错,这次的匪贼攻城,其中也有宋家老三,宋临的手笔。
女人的丈夫就是跑出去打听情况,此时生死还难料,因此情绪失控。
“你家养出了这么个谋逆叛国贼子,你凭什么安然无恙在这里站着?合该诛杀了你宋家的九族才是!”
王氏的两个孩子见状,哭着拦在王氏面前,边喊道:“不许打我娘!不许打我娘!”
王氏怕孩子被伤着,又将两个孩子拉开了。
其实在场的人多少都是怨恨宋家的,哪怕宋临已经跟宋家决裂,可割不断血缘关系。
都是一家子连着血脉的骨肉。大家没法儿到宋临跟前杀了他,自然就只能恨一恨王氏了。
这是心理上的恨意。但实际上他们也知道,宋家的老爷被气死,老太太被砍了一刀重病去了。
宋临哥嫂若管得住宋临,事情不至于酿到这种地步。
大家都清楚,宋家其余人跟他们一样,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他们家遭殃了,宋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被烧的烧抢的抢,都没留下什么。
如今大家伙儿在一起商量说话,连张像样的凳子还找不出来。
自然也有出来说两句公道话的,不过这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像是站不住理。
“孩子还在这儿呢,快别吵了,像个什么样子?”
“宋老三父母还管不住他,何况是隔着一层的嫂子。”
“来是商量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