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的阶段, 但视觉被剥夺后, 听觉和嗅觉同样被无限放大,并肩行走时没发现的细节现在就像潮水退后的礁石一般裸露了出来。

和这片森林很像的霜木清香和空气交揉在一起, 伴随着自己的呼吸滑进胸腔,像小蛇一样绞着他的内脏;平稳的呼吸声在耳畔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轻轻跳跃着给他这半边身体都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闭上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反而变得更多了。

亚兰睁开眼睛。火已经熄灭了, 只有屋顶破洞的地方漏进的月色还有点光亮。

他盯着那处莹白的柔光, 忽然觉得困惑。

他和一个两天前还不认识的陌生女人躺在了一张床上。

如果是几天前,他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都会觉得头疼和呼吸不畅,但现在,当这件事真实地发生了之后,好像并没有产生什么糟糕的后果。

他呼吸平稳,没有头疼,只是有些睡不着觉而已。

亚兰想,看来他不止是无法理解别人的话语和表情,他同样也不了解自己。

艾米彻底睡熟了。

她的呼吸声产生轻微的变化,就像水烧开后的那个临界点,就算是从未听过的人也能从声音里明白有什么事情悄然发生了。

在内脏绞着的小蛇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噪点和声音都不见了,暖黄色的呼吸照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亚兰忽然很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