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本该交给下人来做。”官员温声细语的讥讽道:“难为殿下事事亲力亲为。”
语毕,听到一声闷响。那官员身后的门锁旋即被咔嗒打开,身着锦袍的另一官员走出。
他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一道身影,李弃定睛看去,正是乌尔岐。
他一手捂着下又边脸,些许猩红自指缝溢出,右眼上方的眉毛被豁开一道裂口,鲜血顺着流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弃快步上前,留意到乌尔岐眼眶发红,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在眼鼻上,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混着鼻血及其他血液一齐,染湿了他的袖口。
他把乌尔岐拉到身后挡着,低低问了句:“没事吧?”
“无妨。”乌尔岐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还算平稳,只是有着一点外显的怒意,道:“被他拿茶杯砸了。”
“废物。”那头的锦袍官员哧了一声,轻蔑道:“只会哭么?”
“哎,张兄,和气生财啊。”另一官员假惺惺的制止,又问:“身份验明了不?”
“黑发碧瞳,发硬,比汉人卷一点……”锦袍官道:“确实是塞北乌尔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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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屋内,他随口盘问了那塞北质子几句,后者倒也知礼数,规规矩矩的答了。只是在后面被要求脱衣时,动作有所犹豫。
“大人,这不合律法。”乌尔岐有些许紧张,拒绝道:“我身份已无误,当……”
“身份的对错,是本官来拍版。”锦袍官打断他:“怕什么,你脱便是。”
乌尔岐沉默了,屋内安静得很,对面那官也不着急,横竖他没把塞北人当人看,以往要求那些外族的男女脱光,也无非是存着故意折腾的心思。他不催促,只自顾自的坐在那饮着茶。
喝完了,见乌尔岐还没动作,便随手将茶杯朝着他的方向扔去。
一声闷响,茶水洒了一地,而那瓷制的茶杯则重重砸在后者的眼鼻处。
血流下来,锦袍官走下位子。
“出去吧。”他道:“谁叫你跟错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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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已开始提笔蘸墨,在那空白的籍册上写字。
写到名字时,那锦袍官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叫停了他。
“下官有个好主意。”他道:“您瞧,那狗东西哭个不停,实在窝囊得紧,不妨给他起名为'泣',如何?”
“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点。”另一官摇头道:“他一声不吭,光掉眼泪,看来是心里不服的。依我看,还是'啼'字好。”
“哈,妙极妙极!就这么给他写罢。”
这两人一言一语,完全无视了李弃与乌尔岐,更是把李弃方才的争辩当作屁话,那一本籍册就这么罔顾二人意愿,被这两名肆意妄为的官员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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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路上,李弃看着那上面的“萧啼”二字,想到方才二人所受之事,饶是早有准备,手依然有些气得发抖。
这同以往他自己受辱不同,不忿一时难以消解,李弃便先将籍册收在怀里,扯开衣袖,给乌尔岐止血。
“对不起。”他检查着乌尔岐被砸到的位置,确认他眼睛没事后,方愧疚道:“让你遭罪了。”
“我原想着自己去秋狩,但又想叫你多见见人。”他清了好几遍嗓,声音还是不大好听,只好努力将话说得清楚:“你日后若要成事,须得有助力……这才来带你入籍。”
“阿弃,不要紧。”乌尔岐把手伸过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道:“我知你是好意,目的业已达成,这点苦我能受得了,况且我避开了要害,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李弃拉着他的手,听到他少有的这么喊自己,心知他是有意宽慰,感动之余,又觉得心里酸涩难过。
担心影响二人本就不高的情绪,他没将其表现出来,勉强笑了笑,牵着他慢慢的走。
“………诸天先人神灵在上。”沉默了会,乌尔岐突然以塞北话喃喃,他声音很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