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羽的布袋里确实也准备了酒,只是岑殊当时并没有去尝,竟没想到有那么烈。
其实酒劲这种东西,灵力随便一激便能化掉。
但此时岑殊听着小火炉咕噜咕噜滚水的细响,看着面前絮絮而下的雪片,气氛闲适间,他忽然便觉得对此时此刻的自己来说微醺亦是难得,解酒未免不美,于是佐着面前的良辰美景,又喝了身边人奉来的一杯。
于是两人坐在檐下,你一杯我一杯,你一杯接着还是你一杯,雪稚羽喂了人一整壶,撑着下巴小声叫他:主人,主人?你醉了吗?
岑殊沉默了很久,后才缓慢地转头,涣散的目光落在旁边人的脸上:小羽?
主人在叫我吗?雪稚羽一派天真地问道,我时常觉得你在看我,但又好像不是。
岑殊不答话,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又叫了一声:小羽。
雪稚羽蹭去岑殊身边,仰头向他凑近。
主人好像不开心。
少年人缓慢地说道,话语间呼出缠绵醉人的酒气。
他的眼瞳在这无边夜色中呈一种幽邃的暗蓝色,直勾勾盯着岑殊:我在话本子上看到人家说,取悦帝王有一种方法,叫做自荐枕席。
岑殊抬手扣着他的肩膀,微弱地清醒了一瞬:话本里没有这句。
雪稚羽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冲他张开双手:要你抱我。
这熟悉的语调让岑殊重新恍惚起来,他似是被蛊惑般向对方敞开怀抱,将他抱了起来。
长尾巴无声无息地缠上岑殊的腰,少年人同以前一样坐在他的手臂上,捧起他的脸垂首落下一个吻。
轻柔的触感被酒精麻痹了大半,岑殊几乎没反应过来:梦吗?
对方笑嘻嘻道:哎呀,喝傻啦。
岑殊:?
快走啦,去床上。他顺手捏了捏岑殊的脸,我要冷死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便天旋地转,两人跌进床榻里。
岑殊滚烫地压着他,细碎的呼唤声迫不及待地埋进他侧颈:小羽小羽
是呀是呀,别念了。
烈酒像是一把钥匙,将岑殊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心打了开来。
师父很想你他难过地说。
唔。对方沉默了。
如果要回答我也想你,那多少有点违背良心。
因为对于岑殊来说,他是寻觅了小徒弟良久,但对于后者来说,自己好像只是睡了漫长的一觉,再醒来时,两人就又见面了。
于是他只能摸一摸那人的头发。
岑殊似乎并未思考这反应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像每个失意买醉的人一样,混沌着继续道:师父喜欢你
他艰涩道:师父爱你
岑殊一生两辈子都克己复礼,似乎从未剖出过这么滚烫炙热的心肝。
薛羽在这赤诚的爱意泼洒中猛地呼吸一窒,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忽觉得颈侧一湿。
他揽着岑殊的背惊诧道:师父你是哭了吗?
岑殊亦有一瞬的僵硬,好似在这久违的称呼中蓦然清醒。
酒气被逼散大半,他从薛羽上方撑起身,眉头紧皱着问道:你叫我什么?
窗棂下投进的阑珊的雪光,从墨发千丝万条的垂落缝隙间钻进来。
于这微弱的亮意中,薛羽看见上首的人脸颊上晶莹的泪痕。
哇!
他心想,漂亮老婆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也好漂亮哦!
岑殊俨然完全明白了。
可不知是刚刚心神动荡太过,亦或是此时景象依旧恍然如梦,岑殊发觉自己内心竟十分平静。
什么时候醒的?他听见自己问。
薛羽忽然来了兴致:你猜?
对方没答话,只是撑在他上方,久久地看着他。
岑殊本就漆黑的虹膜在夜色中宛然与瞳孔完全一色,看起来愈发深沉幽邃。
直到薛羽以为刚刚这人清醒的样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