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2 / 4)

身前。

赤红的戾气蓦然停在半空中,突起的尖刺离魔封止的鼻尖只有半寸。

岑殊周身赤光滚动如火焰,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很久之前,雪豹替他抗下那一击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颊边黑纹隐隐绰绰,他勉力压制着躁动不安的戾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两股浩瀚灵力碰撞挤压,鲜血从他七窍中淌了出来,魔封止像风暴中的一叶小舟般来回摇摆、摇摇欲坠。

他眼帘微阖,将所有情绪都藏在睫毛下面。

天下间哪有一个孩儿会挑爹爹的错处,魔封止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取信于别人,又像是说服自己,即使目的不纯,但快乐是真实的

他虽不似地底的其他魔族一样,被四周的崖璧所圈住,却已被其他更难以打碎的东西遮住了眼睛。

岑殊又问:值得吗?

好像隔着遥远时空,喃喃询问另一个曾挡在他身前的人。

魔封止愣了一下,似乎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嗫嚅着似乎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地被身后的人猛地拍开。

太涂滩大笑着:哪有儿子反来庇护老子的道理!

他们是他收下的义子,是他圈养的猪羊,农人哭牛的眼泪是真实的,他对他们的爱护亦从不作假。

魔封止被一重又一重的灵压拍落,他惊慌地仰面看向半空中,只见那污浊的红光和滚滚黑气一丝一缕地从白衣青年身上剥离下来,呼啸着朝太涂滩吞去。

他看见养父被血色鬼影缠绕吞没,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咀嚼声中,他听见他不甘的怒吼。

我会死为英雄

而你们则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罪人!

仿佛有感知一般,高空中的魔洛柯回过头,向下望去。

地穴之上刺眼的日光在瞬间便令魔洛柯几近致盲,而那最精纯凝实的清浊二气亦如同白色的圣火,在他听从太涂滩的命令追随薛羽而上时,便将他包裹燃烧起来。

他离得太近了,又受不了那泼天的馈赠。

就像是背着一双蜡做的翅膀的伊卡洛斯,终究经不住阳光的炙烤。

然而魔洛柯好像没感觉到痛,只是望着地面坍塌出的黑黢黢的空洞。

那里暗影憧憧,却反而是他唯一的火种。

在那一瞬间,几百年的过往在他面前走马灯一般飞速划过。

于脏乱差的地底,在错误中诞生的魔洛柯像垃圾一般被遗弃,又被太涂滩抱起在怀里,亲自养大成人,又亲自指导他修炼。

他是他养大的雏鸟。

街角脐带血还未干的混血婴孩,不过是被同下属一起路过的太涂滩瞥了一眼,而后便被魔洛柯悄悄扼死在乱石里。

卑劣。卑劣的血。

彼时的魔洛柯还没人大腿高,只学着那些人修说过的零星句子。

太涂滩觉得畜生的血脏污,于是魔洛柯也觉得那十分脏。

他嫌弃别人,更加嫌弃自己。

人魔混血在未失元阳时与人修无异,因此魔洛柯担任着去地面行事的任务。

人族的文化比压迫在地底的魔族要更丰富,他听别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次任务回来之后,太涂滩问他:怎么把头发剪了?

魔洛柯单膝跪在王座边,感受着对方粗粝的手指在他短发间穿梭。

他没有说话,只是想着,那些脏东西,我都不想要。

他们的关系,在一次魔洛柯看到有女性人族走进太涂滩的房间后就变了味道。

第二天晚上他赤|裸着跪在太涂滩床边,昂首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而那女人太涂滩后来再没见过,也并没有问过,大家心知肚明。

在外人看来可能十分疯狂,但对于魔洛柯来说,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好的。

他与魔封止不同,无论是人族兴衰、魔族存亡,魔洛柯都毫不关心。

他只是想和太涂滩建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