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模样。
“要不是看你是我侄子我才懒得管你!”老班终于结束了她漫长的桌面清理,她拿起手边的托特包,向少年发送指令:“今天就在这至少给我背完《离骚》!”
又转过来对着林尧,川剧变脸一样换上和蔼微笑:“林尧啊,我有急事要处理,就麻烦你再帮我监督一下他啦!”
她有一瞬间僵硬,自己明明是英语课代表来着。
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老师也走了。
手上没统分的卷子只剩下一半,身边的人还在“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林尧瞄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个速度,背到明天都背不下来。
终于在他又一次背到“虽九死其犹未悔 ”,她忍不住接下一句:“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说完林尧就在心里吐槽自己,长了张嘴巴就一定要说话吗!
身边安静了几秒,就传来他压低的笑声,林尧更是羞赧,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下面一句,是……是,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对吗,学姐?”
“……对。”
“那后面一句……”
嘴巴不受控制的又在回答:“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
……
原本只有男声在吞吞吐吐的《离骚》,现在又掺上了轻柔的女声,像是罗盘终于恢复正常的航船,驶向正确的方向。
不知不觉几轮接龙下来,他已经能背得流利,她手上的试卷也都完工。
“学姐?”
“嗯。”
“昨天,那么粗鲁地对你,……对不起。”
林尧立马反应过来他在向昨天实验室里事情道歉,忙道:“没事。”
提起实验室,林尧反而觉得她更应该为那个梦感到羞耻,尤其是,他刚才叫“学姐”的声音和昨晚梦里的一样。
他一下就欢快起来,“还有,我知道学姐你没记我的名字!”
她恍若无事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那张写了他名字的纸条,现在还夹在物理书里。
少年挑起一边的眉毛,洋洋得意说道:“要是被记了处分,我姑姑今天可不会放过我。”
林尧想起老班走之前气鼓鼓的模样,不免失笑。
“但是学姐,你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他忽然一脸正色地指着胸前条状校牌上“林未”两个字。
她在心里默默描摹一遍笔画,把视线从胸牌照片上冷漠的少年移到他真实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从正面端详他的脸,林尧不得不承认,有的人,长得连拿放大镜来看也挑不出瑕疵。
“为什么?”
“唔……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姓?”
“……”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太阳已经要下山,天空带有一点绯红色。
林尧到公交站时看了眼时间,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
“学姐是哪一路公交?”
“206路……诶?”
在办公室门口就分开的人意想不到地出现在眼前。
“我是74路,方向完全不一样诶。”
“学姐,这个是什么?”
“嗯?”
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是自己书包上的一个挂件,圆滚滚的小熊,看上去有些年头,胸口挂着个铃铛,被碰到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这个挂件,是小学有一次期末考了第一,忙碌的父母特意放下手上的工作一家人到外地旅游,林父为了让她在人流中不会走散,让她随身带着一个会响的小熊。
那是林尧最开心的一次暑假,也是这个叁口之家最后一次和谐的旅行。
之后,是无尽的争吵与漠视。
眼看着要等到车就要靠站,女孩还陷在回忆里,林未不得不出声打断她:“学姐,车来了。”
她如梦初醒,慌慌张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