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迈着长腿折返,微垂着眼眸,像是斟酌着措辞:“其实,阿染他人还不错的...”这话没头没尾,外人听了绝对摸不着头脑。

何正坐在阮凌川的床上,乍看上去还挺诚恳:“我也觉得,染哥人挺好。哎呀,澈哥和染哥发展什么关系,其实都可以啦,只是”

秦方澈心里一根无形的线瞬间紧绷。

“只是在我这里,澈哥还会是我的一条狗,是吧?”何正笑得无害。

秦方澈喉结上下滚动一轮,高大健壮的躯体在一刹那显得那么驯服,薄唇抿了又张开,最终吐出一个带着充分肯定的字:“是。”而这副决绝的姿态,在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停止后,眨眼就没了气场,猫着身子灰溜溜跑了。

“不舒服就回房间呆着,跟着凑什么热闹。”阮凌川长臂伸展,往身上套卫衣,背部的肌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往下是劲瘦的窄腰,对很多人而言,它是打桩机的标配,对何正来说,是触感极佳的“扶手”。

扽了扽衣摆,阮凌川又补上一句:“要是懒得动,躺这儿也行,老秦包里有药。”说着踢了下自己的床脚。

何正心说真不是生病,只是干得太过有点虚而已。“没事没事,墨哥办活动的地方不正好和你要去的地方一样么,我这次出来玩,本来就是想见见世面,不然不是白跑一趟。”

“呵。”动机不纯,阮凌川想,毕竟颜家两兄弟的脸,在体大也颇有盛名。

阮凌川这次是来市局做笔录的,张志德的案子牵涉太大,在上级批示下,从区公安分局转到了市局。不久前市局的人来过体大一次,因为关键证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只向校领导了解些情况便打道回府,之后特地交代了学校,邀请阮凌川今天过来。只是选的地方有些奇怪,没让人直接去局里,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广场附近碰面。

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搁着一段距离,已经能望到广场中央围了乌泱泱一群人。周边的行人不多,但都没有点凑热闹的意思,或许是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

“就在前面了,两位悠着点哈,我先撤了,我不是干架事业部的。”颜墨指派的司机小弟放下贵客后,一个极限漂移,扬尘而去。

阮凌川不是来凑热闹的,却也被何正拉着进了人群。

“你们过来干嘛,我哥呢??”颜墨被身边的小弟提醒,注意到了一高一矮的两人。

“放心,老秦看着呢。”阮凌川说,顺便扫了一眼周围的架势。

整个场地约莫六七十号人,分成两个阵营,互相对峙,神色不善。正中央单独站了个中年人,在陈述什么规矩,像是个“裁判”。

“五局三胜制...腰部以上任意部位触地达三次,即判负...”

原来是摔角啊,何正还以为会见到影视剧里那种抄家伙群殴的场面,不过想想也是,法治社会,真这么明目张胆乱来,不可能没有治安力量管束。

今天的胜负,将决定一片区域的留置权和使用权,输家将不能在那附近的各种公共场所自由活动。半大的孩子总热衷于争夺这种莫名的权益,或许多少和良好家庭教育的缺位沾点关系。

黑蛇帮的大当家王昊在第一局就站了出来,对面派出的已经足够人高马大,但在人形铁塔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而在场的都是熟人,互相知根知底,一眼就瞧出对方采取的是田忌赛马的策略那个壮汉大概是几个选手里实力相对较弱的,嘘声一片,极尽鄙夷和嘲讽。

何正正看得起劲,忽然瞧见街角的小巷里缓缓开出一辆黑亮的越野车,随后停稳在广场边上。

颜墨对胜负结果差不多有数,起身往那辆车走去,阮凌川竟也跟在后面,两人互相对了一眼,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惊讶。

“哟,搞这么大阵仗?”一截手臂挂在副驾驶的车窗外面,食指勾着一副墨镜。

“得寸进尺,不得好好收拾收拾。”颜墨靠在车门上,和副驾驶的人对话,头却偏向广场,关注着角斗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