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本有心想要归还她帝位,”大理国主又叹了口气道,“她却始终不愿回来,最后只是将你送回,至于你的生父是申王之事,她未曾提过半句,我们之前也一直不知,想来也是当时她入汴京过后,同申王有了往来。”
“...”段誉沉默一会儿,“这样啊。”
“我本来并不想隐瞒你,”大理国主回过头来,“只是,她当时表示,不必将她的事告诉你,再后来,她又始终不曾回来,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段誉抬眸,片刻再道,“...这样啊。”
“她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汴京城中六分半堂少主雷纯,”国主垂眸,“六分半堂在宋国民间颇有势力,与朝中高官亦有来往,以身份算,也不是配不上你...我之前以为,她总要自己同你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要当面说清楚,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仍然不曾见你。”
她也很尴尬的。
“我先前北出关外,乃是她的手笔,”段誉道,“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我怀疑她有阴谋之事...她,和申王的事,您一点都不知道吗?”
段和淳摇摇头,“我也是到了汴京后,才探听到申王是你的生父,此事恐怕还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
段誉看得出,她对其中内情的确茫然不知,也就不准备再拿这些事来烦她。
“我出去了,”段誉勉强开玩笑道,“要请香帅进来吗?”
“...不用。”段和淳眉梢动了动,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换了阿姊在此,大概会很容易处理,但她性情向来寡断,不由得欲言又止,“誉儿...”
“阿娘。”
她果然不是亲生的。
方才的话,就像是落地的第二只靴子。
她亲娘并没有特别不堪,好像还有功于国?除了设计自己,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
但她不想要接受她,可不可以?
十几年不愿见她一面,所有一切让她感到不安。
她到底算是什么?
看清她眼中流露出的迷茫之色,段和淳突然心中一动,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里,“无论你怎么做,阿娘都在。”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像当初阿姊所说——她真的舍得将她给别人吗?
段誉闭上眼睛,心中渐渐安定下来。“阿娘,你还认我的吧。”
段和淳轻轻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
“啪——”烛芯中爆出一朵灯花,一闪而逝。
来自母亲的安慰对她很有效,让她安心,让她知道自己还有归处。
段誉整理好了情绪,坐起来,“延庆世女如今仍在暗处,我想先去见申王。”
来去好几回,她自然看得出亲生父母之间,绝非一心。
方才不随无情等人去申王府,那是因为不想将主动权交在别人手里,现在却不一样。
“香帅在我们这里,”段誉道,“宋朝的人,不能来查,按说就这样拖一拖也可以,毕竟是对方要行事,定会比我们更着急,先有动作,不过阿娘知我,我不喜欢被动,也不喜欢被人蒙蔽,所以,等明日一早,我就去申王府。”
她说话干脆果断,显然心中已有决定。
段和淳看了看她,只能道,“万事小心,不要以身犯险。”
“必须的。”段誉点头。
段和淳浅浅笑了一笑,摸摸她的头,“阿姊是对的,誉儿你比我要强。”
若是她,实在很难这么快就恢复情绪。
“可不是嘛,”段誉点点头一笑道,“我已经和花满楼私定终身,把他套牢了,就这点就比您要强吧。”
段和淳一哽,“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神忒么私定终身。
“就是这么个意思,”段誉嘿嘿笑了两声,颇为自得。
“你确定?”段和淳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样子,“虽无和亲之名,却有和亲之实,花七愿意,江南花家肯同意吗?听说,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