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辨。
东方越出去的时候,赵朔已经离开,谢环站在门口,面色极为难看。本是一场喜宴,最后的最后,竟然便宜了疏影,成全了疏影。
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事。
“肃国公请。”谢环轻叹。
“我瞧那女子生得极好,虽说身份不雅,但与小侯爷,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东方越口吻轻挑,满是轻蔑之语。朗笑两声,上车离开。
谢环冷冷的站在门口,一双锐利的眸子,寸寸冰冷。
青云、青玉上前,“郡主?”
“为何会变成这样?”谢环冷然。
青玉垂眸,“定是那小贱人耍了什么手段,否则侯爷岂能被她勾了去。看侯爷的模样,怕是心神都让她捏在手心里。如今也敢与郡主顶撞,来日不定要怎么兴风作浪。”
青云轻叹,“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郡主,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不如成全侯爷。若是因为一个女子,与侯爷心生嫌隙,姐弟两个不值得。再者,连睿王爷都退了一步,郡主能否也退一步?”
“青云,你说的是什么话。郡主乃是一家之主,十数万谢家军的主帅,岂能随意退步?何况那女子来路不正,心术不正,将来不一定能惹出什么乱子。现下还没进门就惹得侯府内外鸡犬不宁,以后还了得?”青玉切齿,眸色冰冷,“应该趁着她根基未稳,与侯爷的感情还没到生死相许的那一步,先斩草除根。”
“是不是我上次对你下手太轻了?”谢环缓过神来。
青玉扑通跪地,“属下不敢。”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谢环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镇远侯府的匾额,若有所思的凝神,“也不知道这块牌匾,还能挂在这里多久。我一边生气,一边庆幸。始于此,终于此,时也命也,谁都逃不过。”
青云、青玉面面相觑,不知谢环一个人嘀嘀咕咕,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只有谢环自己,心里清楚。
归根究底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
睿王府。
养心阁。
夏雨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门窗关得紧紧的。她双手环膝,将脸埋进怀里。脑子里,满是一室旖旎的低喘,是疏影笑颜如花的模样。
赵朔进门的时候,夏雨只是抬了一下头,依旧没有说话。
房内没有点灯,四下漆黑一片。
关上门,点上灯,赵朔靠着床沿坐下,“觉得很失望?”
“没有。”夏雨摇头。
“难过?”他又问。
夏雨还是摇头,“没有。”
“疏影以后不会回来了,你应该明白,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了谢蕴,不管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都必须自己走下去。”赵朔不温不火的说着,捋了捋衣袖,而后直接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夏雨不反抗,以头枕着他的腿,任凭他的指尖微挑,解开她的发髻,让一头如墨青丝,瞬时倾泻下来。
“以后—不会回来?”她反复的吟着赵朔的这句话,继而低语呢喃,“那么除了虎子,再也不会有人,陪我回代州了吧?”
赵朔眉头微蹙,这般还没打消她的念头,这丫头的执念,可真是不浅。
只不过—也难得她是个念旧的,重情义的。
她眸色黯淡,枕在他的腿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安静得不像平时的她。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来抚平。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谁知道呢!
伸手拽了被子盖在她身上,他的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力道刚好,不轻不重,极为舒服。那双桃花眼微微垂落,烛光搭在睫毛处,落着迷人的斑驳剪影,恰到好处的遮去了眼底的琉璃璀璨,“会有的。”
她扯了唇,笑得微凉,“爷,我难受。”
赵朔用被子裹着她,直接抱在怀中,“好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