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罚过后，你一直在避开我。”祝卿安先一步说了出来。

她?此话一出，燕处然便?知道，对方很清楚。

“对不起，我……”

“这?是你的选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没必要和我道歉。”祝卿安不在意?她?当初把理想?放得比自己重，或者说她?很认同。

如果燕处然真的把她?放在了理想?之上，那才是该忧心的。

“你本来就应该选自己。”祝卿安扬起笑，“为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可是我，”燕处然深呼吸，她?只是想?，如果自己被好友放弃，心里恐怕不会好受。

她?曾经悔恨了很久，在祝卿安噩耗传遍上清宗的时候，她?甚至无颜去提起，也没有?资格去难过。

一个为了利益丢下朋友的人，后来无论?怎么难过，都像是鳄鱼的眼泪，只会让人厌恶吧。

“可是你没有?放弃我。”祝卿安很认真开口，“你只是放弃了为利益接近我。”

“这?是两码事，我也很高兴你这?样做，而且这?样就好，我想?我们的友谊就不会再掺杂别的事了。”

燕处然仰头，她?吸了口气，又偏脸。

“难道你还?是要为了长老之位才和我做好友吗？”祝卿安反问她?。

白?衣女子很突兀笑出声，像是情绪到了一个极点，克制不住的泣音。

但她?没有?哭，她?只是笑，曾经困扰了她?很久的心魔在无言中慢慢消散。

“不会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燕处然很慢摇头，她?捂住脸，艰难开口，“小师祖，谢谢你。”

“走吧，你方才不是还?说，向长老最?近又布置了很多课业……”祝卿安幽幽提醒她?。

燕处然瞬间收手，什么感动也没了，她?甚至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好了，别说了。”

好巧不巧，两人回去路上却正遇上山门处许多修士。

“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祝卿安太久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还?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初游学。

那时师尊还?在小心翼翼对她?表面心意?。

熟悉得像在昨天。

“宗门里并没有?举行什么比试。”燕处然拧眉摇了摇头。

两人走进?去，但祝卿安那头银发实在耀眼，几乎是一出现就被人群发现。

“是圣人！”有女声喊起。

祝卿安头皮发麻，本能察觉到一丝危险，旋即要走。

但为时已晚，原先在山门想?求入的许多小宗门都像是找到了救命恩人一般，纷纷转向她?。

银发女子被这场面惊住，下意?识后退一步。

但想?象中一拥而上的场面也没有?出现，没有?人敢去惹一位实力强悍的圣人不悦。

她?们只是默默在祝卿安看过来的时候，缓缓俯身，犹如朝拜。

“渡山派拜见?圣人！”前头一个恭敬喊道。

有?人起头，后面便?跟上来此起彼伏的恭维之声，其声势浩大，当真像是一场朝圣。

祝卿安脊背发僵，在那一瞬间，意?识先控制了身体，指尖一动，霎时山门前浮亮一方巨大的阵法，不过几息，这?片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消失不见?。

她?没有?任何?站在天下人之上的兴奋，有?的只是无止尽的尴尬，她?如今是半个天道，上苍的念头闪过便?能做到，故而只消有?一瞬剑强烈渴望这?些人消失。

那这?些人就会真的消失。

祝卿安松了口气，但山门口的上清宗学子却一脸震惊，连燕处然也讶然，好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小师祖，她?们？”

“我传送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但她?们修为不低，应当不会有?危险。”祝卿安还?在平复心跳，努力平静地开口。

燕处然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什么，“那时候天裂是你补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