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话一出,鱼含柳瞬间有了反应,她猛然抬头,眼底涌出惊骇和不可置信,唇瓣颤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就不曾言,如今已经不太会说话了,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呓语。

“您还是听见她才有反应啊……”鱼师青叹息一声,然后又怨毒道,“凭什么呢?”

“呵,您怎么配呢?”

“当初得不到对方便想毁了对方,如此阴毒之法?,哪能入得了别人的眼。”

“你看,就算她徒儿?死了,越尔也?只会选择飞升,根本不会考虑你。”

她每一句话都刺在鱼含柳的心口,女人几近刺激,居然吐出一口血来。

“没关系的阿娘,虽然她们?都不要?你了,但你还有我啊?”鱼师青温柔地抚摸她,像是诱哄,“我会永远陪着阿娘的。”

*

“你满意了?”

朝眠峰,越尔斜坐于矮榻上,神情没有生气,淡淡于脑中开?口。

天道似乎忍耐太久,只想昭告世间,好为她的继承之路造势,便让她先把此事消息广布出去。

越尔为了最后降低她的警惕,只好忍着厌烦照做。

「不错,待我把规则之力传于你,等炼化那刻,一切便成」

天道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些欣慰,似乎是满意于她如此听话。

越尔心头苦涩,那阵死志差些要?压不住。

但无数次死后又会自愈的经历拦下了她。

没有用的,那样不仅会引起天道的警惕,还会被身上的规则救回。

待她能掌控这份力量之时……

墨发女人呼吸有些急促,她眼底压抑藏着一抹疯狂。

天道没有注意,只以为她是紧张。

毕竟自家后人并没有从小便随她安排去做,一时不熟练,紧张也?正常。

而?上清宗又召开?了一次宗门?会议。

“老祖,您可是认真的?”闻江意面色凝重。

这可不是小事,上清宗在外树敌颇多,可以逍遥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有仙尊镇在后头。

她一想到门?内学子们?在外抢人妖兽,还有夺人天材地宝的欠揍模样,就狠狠掐了把汗。

仙尊飞升后,这些学子出门?被套麻袋可怎么办?

“本座会定下规则,你们?商讨好便是。”越尔端坐于上,红衣张扬,反衬她脸色愈发苍白。

这是惯例,往常每位修士飞升,若有所属宗门?,则会举宗商讨对自家有利的规则。

除去那些太过突然的来不及商量,例如涂山霁飞升时,只能在战场上草草留下一句话。

其余的都是在宗门?多次商量后才会定下。

她们?还要?商讨好几日,越尔已经有些撑不住,面色疲惫回了峰。

分明大家都如此忙碌,可她就像是游离世间之外,如一道幽灵,一株浮萍,没有来处,没有归路,仿佛随时都能消散。

她何时才能死呢。

越尔只是很平淡地想,无视掉天道在耳边说不尽的规劝,心底空茫地想。

没有徒儿?的日子,原来如此苦涩而?枯燥。

她等了很久,其实也?就几日,可这几日就像是千百年那样漫长?。

终于等到彻底炼化那日。

桃花树下,墨发女人依旧一身红衣,张扬耀眼,风把她衣摆吹开?,在空中飞舞。

她笑了,她笑得璀璨,笑得那样明媚,连眼下红痣都再现?生机,恍若许多年前她在面对徒儿?的真心时,泪是真的,笑也?是真的。

越尔最后一次来到徒儿?屋里,冰棺已经有些微微化了,待到棺彻底化开?之时,也?就是修士死去之时。

不过,她等不到这一天了。

也?幸好,不用等这一天。

天道苦等她如此多年,早就为其成神做好了万般准备。

果然在飞升当日,天放异彩,九州远苍飘满云霞,壮观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