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着实吃惊,那姜姑娘看起来是个柔弱的,怎的动起手来这般生猛。

看来人不可貌相呀。

一时又对这姜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能骑在他主子脖子上撒尿拉屎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寻来的大夫处理完了顾珩的伤口,便走了。

顾珩换下脏污的衣袍,着了身宽大的白绢中衣,腰带未系,就着那张蟠龙雕花大椅上坐下,将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任凭心里的情绪翻滚。

他凡事好掌控,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他知道姜臻势力好攀附,上京城的目的,无非是求一高门嫁了。

无论是二弟三弟、柳思行还是徐若盛,甚至是那个只见了一面的任舸,姜臻对这些人都不喜欢,这些人无非被她当成踏脚石罢了。

但这个施越却不同,他和她有着青梅竹马之谊,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私奔之事,她的势利与心机,碰上这个人却统统化为乌有。

今晚,她是关心则乱,以为自己杀了施越。

自己没有及时回应,就为了看她的反应,便受到了她一番拳打脚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处,又是“嘶”的一声

真是下了死手呢,还下了死嘴。

他毫不怀疑,如果她手里有把刀,恐怕会把自己捅成筛子。

为了那施越,她连身上的伪装、礼仪都丢掉了,泼妇似的朝他大打出手。

一想到这些,顾珩的心就像被什么挤压着,痛得他呼吸渐沉。

他不能控制地去想,去年他们私奔在外月余,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施越有像他那样吻过她吗?那些他和她曾做过的亲密事,施越和她也曾做过?

嘴里心里似乎饮了毒汁,让他又气又恨又酸,他倒是真的想,一刀就杀了那个施越。

他知道,这种古怪的情绪叫嫉妒。

从未有过的嫉妒。

对二弟三弟、柳思行等人,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情绪,他仅仅是愤怒,因为她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们。

但这个施越,却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也曾在她的心里停留了很久。

姜臻这个女人,他还是颇懂她的,从不会在一根绳子上吊死,她既然已经上京,就表明她已经放弃了施越。

但顾珩也知道,哪怕放弃了施越,他在她心中依旧很有分量。

她担心他会杀了施越,他心中嗤笑一声。

他怎么会杀施越呢?

虽然他的确想杀了他,脑海里也想过无数种叫施越生不如死的法子。

但施越死了,那不就永远留在她的心里了么?

死人总是令人念念不忘的。

那他这辈子也是比不过施越了。

相反,他非但不会杀他,还会想办法让他过得好,让他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让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彻底打碎。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怒与嫉交加的情绪翻涌。

但他自己也悲哀地发现,他不杀施越,也有个隐隐约约的原因他不敢。

他若是真的杀了那个小子,姜臻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原谅他。

他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还对着她撒泼发火,在她面前,失了面子和里子,何其可笑。

他是不甘心的,他整颗心都放在她身上,她却连个零头的回应也无。

却说姜臻在顾珩离去后,便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漱口净脸换衣服。

单那盆子里的水都换了两道,一洗完,整盆水都是红通通的。

姜臻漱口漱了很久,总感觉那股铁锈味还在。

收拾完毕后,她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也觉得颇恍惚。

自己可能是睡迷糊了,加上晚上喝了点酒,脑子不清晰。

顾珩那人再混蛋,也不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人。

虽然他对她行事怪诞嚣张,但在大是大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