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这药烫的很,手不受力,眼见汤药就要被摔翻。
还是顾珩眼疾手快,忙将汤碗接住了,只洒出了零星几点药汁。
他将碗放在桌上,淡淡道:“慢慢喝。”
等到一碗药喝完,顾珩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宿在这,明日一早就回。”
她的眼皮抬了抬,也没争论,左右争也争不过。
喝完药,漱了口,走到床边,放下床榻上被钩子钩住的绡纱帐。
往被窝里一钻,闭着眼睛,再不吭声。
倒是入睡得很快。
只余顾珩一人在圈椅中坐着,盯着那半透明绡纱后映出的朦胧少女身影许久。
睡至半夜,她又辗转醒来,一只臂膀将她搂抱起,另一只手执着一杯温水递至她的唇边。
她没忘记,自己在哪里。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喝水?
她接过水杯,以唇就着杯盏,边喝边盯着他看。
一双眼儿泛着迷蒙,湿漉漉的,好似被雨水洗过。
顾珩的心也仿佛被她晚.晚.吖微颤的睫毛拂过,酥酥痒痒。
喝着喝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姜臻意识到,这是豆蔻熟水。
她停止啜饮,直起身子,她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
她喃喃问道:“你如何得知”
顾珩将杯盏往床榻边的矮几上一搁,回头看她:“这有何难,上次你在竹屋半夜喝水,就发现你皱眉,问问你的丫鬟就知道了。”
豆蔻水可以散热祛湿,因此只要一入夏,她半夜就养成了喝豆蔻熟水的习惯。
姜臻蹙眉,樱唇紧抿,一头乌发凌乱地堆散在肩头,衬得她那张小脸更显莹白,黑宝石般的瞳仁映照着橘色的灯火,微微收缩。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连她半夜要喝豆蔻熟水的习惯都知道了。
顾珩也静静盯着她,看她蹙眉,看她眼里生出抗拒。
他微微直起身,想将她搂在自己的臂弯里。
热烫的呼吸就要落下,姜臻一把推开他的脸。
转身就要躺下。
顾珩却偏不,不顾她的挣扎,掌着她的脖子,捏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要折磨她似的,这吻温柔又缠绵。
姜臻受不住这水磨般的吻,发出了猫儿一样的靡靡软音。
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一把将他推开。
顾珩抬头看了看她,没再继续,“睡吧。”
二人心思各异。
顾珩觉得她向他铺了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网住了,他的整颗心都是她的,她却一直想着逃。
姜臻亦觉得他向她铺了一张大网,他开始了解她的习惯和偏爱,她无所遁形,似乎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翻云覆雨的手掌。
***
那夜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如水般的平静。
八月,已入秋,天气凉爽了不少,早晚温差也大了起来,比起夏日,这种气候着实舒适。
这日,姜臻坐在窗牖旁的桌案前,执笔描着图案。
桌案上散乱铺陈着用过的或没用过的宣纸。
仔细一看,原来她在画金饰图案。
这些时日,姜臻走访了上京的几家金饰铺子,发现在上京,金饰品并不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
他们大多喜爱翡翠玉石,大抵觉得金子庸俗不堪。
而姜臻,却对金子有着偏乎寻常的喜爱。
最早,姜家就是做金饰发家的,后来直到陈氏嫁进来,才发展的香料铺子。
陈氏嫁进来后,既能调方子,又能画金器饰样,姜家的老字号招牌这才在滇地发扬光大了。
姜臻很好地继承了陈氏的天赋。
她不仅能调香,亦如陈氏一般,能画金器饰样。
自她的铺子和银票被顾珩夺去了后,她就开始琢磨给上京的金饰铺子画试样,看看能不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