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婆母说半天还说不到点子上,丈夫董二爷数日前就对她耳提面命,二夫人有些烦闷,越过身子捉住京仪的手,脆生生开口道:“明庭殿下真是越生越好看,越发出落得和当年娘娘差不多。”
坐炕上的老夫人笑起来,呵呵笑道:“可不是吗,京仪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简直和娘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正在喝茶的董贵妃闻言放下茶杯,用丝帕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才笑道:“京仪可比当年我这个丑丫头漂亮多了。”她的声音轻柔缥缈,可是注视着女儿的目光却包容又坚定。
大夫人也一下一下地顺着京仪的长发,简直爱不释手道:“真是,伯母好长时间没见到殿下,乍一看眼睛都移不开,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她说笑着,眼睛却看向坐在上首的婆母。
老夫人心中领会,笑道:“看着小殿下和长公主也累了,和我们几个坐在一起也无聊,不如让两个孩子去玩,咱们也和娘娘多说会儿话。”
被两个嫂子微笑的目光注视着,董贵妃几乎立马就心中一凛,然对上母亲隐含期待的目光,她只牵扯嘴角顺从道:“京仪领着时瑜出去玩吧,母妃和外婆伯母们说说话。”
京仪牵着弟弟往外走,临到门槛时回身一望,正好看见大伯母附耳在母妃旁,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外婆端坐在梨花炕上,慈眉善目。
董老夫人身材矮小得近乎精巧,两只低调内奢的鞋履隐在外衫下,两脚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轻飘飘地浮在床腿精美繁杂的雕刻上,仿佛她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老夫人微笑着并不说话,只右耳微偏,听大儿媳妇将那些话向女儿一一道来。
……
此次是刘信陵将董家人送进宫,他便在外殿候着,见京仪从寝殿出来,他立刻腾地站起身,挂起他一贯的灿烂笑容,道:“京仪和时瑜有没有想我?”同时张开双臂,把已经略到他胸口高的三殿下抱起。
他此前去西北办差事,走了好几月的时间,一回京就碰上董家人进宫之事,干脆一同进宫。
京仪双手反剪身后,笑嘻嘻地盯着他,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后才伸出手,白嫩的手心摊在他面前,“走这么久,给我带的礼物呢?”
刘信陵没有赶上她的及笄礼,当日曾送了信和一大堆礼物回来,还说到时再送大礼。
有姐姐给他撑腰,时瑜也搂着表哥的脖子小声道:“表哥,有没有我的份?”
刘信陵只伸手轻戳她圆鼓鼓的脸,笑道:“小没良心的,我差点死在西北,你就惦记着你的礼物。”
她吓得手立马缩回来,怕他身上带伤,连忙要把时瑜抱下来,而刘信陵只笑嘻嘻地挡开,云淡风轻道:“差点,又不是真死了,明庭长公主的及笄礼还没送上,我怎么能死不是?”
他话说得轻松,京仪心中却忍不住后怕。刘信陵是从来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刚才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差点死了”,但她知道情况必定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