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帝只看了他数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让他们散了。
回到府中,幕僚张端平在听到他举荐了刘信陵后,惊得连灌了两杯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张端平才道:“刘世子恐怕不会感激您……”季公子既然推荐了刘信陵,此人的才能应当无异议,只是刘信陵和公子矛盾颇深,这一步棋能达到预期效果吗?
季明决也轻笑着抿了一口茶,“先生直言。刘信陵不会承我的情,但他会把我的功劳全部禀告给皇上。”
张先生闻言笑了起来,公子果然是目的性极强,从不做无谓的举动。
季明决放下茶杯,借着桌上的大齐舆图指点起来:“安南借西南之乱起兵,意在挑拨朝廷与分封西南的成王的关系。”
“朝廷一旦应战,于情于理都是成王挂帅,就给了成王扩充军备的正当借口。朝廷兵力拨少了,叫成王与皇上生出罅隙,若是战事输了,更让天下人不齿。朝廷兵力多了,难免养虎为患。”
张端平捻着胡子皱眉思索,“那么这一战定要赢,还得由刘世子立下首功。”
季明决淡笑着摇头,“不可,此战不能打起来。”他如玉指尖划向舆图的边界,“安南国内就高枕无忧吗?”
张先生闻弦知雅意,立马就道:“此战名义上是安南少帝发起,实则出自安南太后的手笔,意在巩固少帝之位,然其国内几位年轻力壮的王爷忙于篡位,都不同意此战,可借此挑拨太后与数位王爷的矛盾,让这仗打不起来!”
季明决点头,半晌才道:“再添上一把火。”
“公子何意?”他现下已经对这个看着年纪轻轻兰芝玉树的公子佩服不已。
张端平愣坐在原地,公子并未回应他,只轻点头后便起身离开,衣袂在早秋日光中飞扬,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轻易搅动大齐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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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日去北镇抚司都没找到人后,季明决亲自去了钟粹宫等人,果然堵到了来此给长公主送小玩意儿的刘信陵。
虽利用了他,但看到刘信陵逗弄着那只哈巴狗,同长公主相视而笑时,季明决还是觉得分外刺眼。
他上前,维持着一贯的冷淡面色:“世子真是贵人多事,北镇抚司中寻人,日日落空。”
刘信陵靠着朱红阑干,轻抚着怀中的哈巴狗,眯眼笑道:“季大人身上的伤好全啦?”秋日阳光落在少年郎君的眉骨上,黑金般张扬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