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婆婆嫌她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弄琴作舞,不似个媳妇儿模样。
她只好改成日夜勤作,针线刺绣,相夫教子。
哪知她丈夫原先娶她就是图个新鲜,至后来见她与寻常女子无异,便也索然无味。
时日稍久,也在外鬼混了别家女子。
只是惧她是个修士,功法高强,一直瞒着未说。
终于有一日,婆婆与丈夫合计,狠心在她饭里下了毒药,直以为毒死了她,便抛尸荒野。
只凭了她命大,被一只秃鹰当作死尸,在觅食间抓破了脸庞,放去多半的毒血,这才侥幸活命。
等她养好了身子,性情急转剧变。
只觉得天下所有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人,统统该杀。
于是,很快便将丈夫一家连同外面鬼混的女子一并抓起来,百般折磨之后,才一个个剖堂破肚,挖出心脏,熏烤而食。
之后,她不知如何踏上了情欲之道,竟然连体内的镇海兽也由月中仙鹤转变为欲鹤,从此四处游荡,专寻天下间的负心男子,一旦寻到,便要与之交合一番,蹂躏折磨至死。
宏然宗盟将她列入通缉名录,她便躲去异界藏了千年之久,回来之时竟以情欲之道,迈入了悟道境。
被押在镇魂塔之后,常元宗本该以灭情大阵除掉她,但不知为何留存至今。
……
陆海的脑子里飞快闪过欲姑的过往经历。
据他了解,以欲姑的脾性,似乎对极具阳刚之气或者是面貌极为英俊的男子更感兴趣。
如此以来,在欲姑这里,他暂且是安全的。
倒是镇魔塔的陆顶天师兄正义伟岸,光明磊落,实要小心一点了。
至于另外两个魔头,他不大清楚脾性,但决不冒头、不招惹注意是绝对不错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此刻才没有选择逃之夭夭——咬着牙,小打小闹地在与魔雾做抗争。
他身后是几只密堂的巡查小队,先前被派出来探测起源森林异常状况。此刻算是庇护在陆海的羽翼之下。
对于陆海而言,这简直可笑极了。
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所走的其实是自私自利、忘情忘义的唯己之道。
为什么会走这条大道,他现今已不想往事重提,只因不堪回首。
总之,对他而言,保命至上,自我至上,利己至上。也正是如此,恐惧魔的恐惧法则在他身上呈现了倍增的效果。
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没有半点保护旁人的心思。
只要出现一丝半点的机会,就会毫不犹豫、溜之大吉。
什么职责使命、为人牺牲,这些都是陆顶天这类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他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聪明人绝不做傻事。
提起大道之途,他心中又忽然起了疑惑——陆盈老祖修得是全知大道,怎么会出现这样天大的纰漏?
疏忽了?麻痹大意了?忘情修炼了?
还是说,陆盈根本就是这次魔头逃狱的始作俑者?
他想起这些年来,陆盈不大正常的举动,忽然觉得后者很有可能。
三
恐惧魔从镇魔塔逃出来的时候,丑脸的神情略微有些迟滞,目光涣散着。
但很快,双目就呈现清明的神色。
嘴里咕哝了几句听不懂的言语。
抬头看了看守护镇魂四塔的光罩。
看了看镇邪塔旁的欲姑和五阴散人。
又垂目瞧了瞧起源森林上方正在对抗魔雾的几位天人境修士。
“人族?”它用生涩沙哑的人族语说道,“我讨厌人族。”
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眼珠子,一粒一粒的,仿佛人世间最为恐怖的虫灾来袭。
“小把戏。”
欲姑只轻声笑了笑,她附近的眼睛就通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