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
张剑锋无心品茶,但又知狗戴胜修行取道茶意,并非是好的缘故,也就不再谦让。
只说来意:“近日前线战事宽松,我抽空回陇南购置补给,顺道与师兄打个招呼。”
狗戴胜听了,倒也不奇怪。
他听说最近宗门又要组织墩荒大比,也可推测前线无甚战事的。
只不过,他纳闷的是另一点:
“购置这等小事,怎需你亲自劳心费神。”
张剑锋摇了摇头,“购置不过是个幌子。顾师兄得了私下消息,据说人角两方有可能要开大战了。我等前线受上层调度,如臂指使,只去听令,消息闭塞。便想趁此机会,看看后勤是否有些异常。”
大战之令未正式从军部发出,便属重大机密。
私下通信,口口相传,都属于动摇军心。
这便不难理解张剑锋为何没有用通信符箓传递消息,而是亲身赶来。
“不对啊,”狗戴胜面色一惊,从怀中拿出两本墩荒大比的指南来,“要是马上开始大战,为什么又要组织墩荒大比?”
人人都不想大战。
狗戴胜更不愿看到。
原因自然是云隐宗现今尴尬的站队和处境。
日常作战倒也罢了,眼下还不至于有什么特殊安排。
倘若全面战役,他只怕降世峰夹私报复,随手给云隐宗安排一项危险任务,后果将是绝顶致命的。
张剑锋长期在一线战场厮杀打拼,磨砺出殊为冷静的性子,倒是比他镇定一些,“现在谁也说不准,向军部打听,也没人敢透露半点风声。我琢磨是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打算去后方看看后勤运转情况,许能瞧出些端倪。”
“我同你一起去吧,”狗戴胜面色有些沉重,“且容我与掌门通一封信,将此间情况隐晦提及。”
说到此处,两人心头俱是有些沉重。
此事涉及到云隐宗在西北百余名弟子身家性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谁也不敢当做儿戏。
狗戴胜彻底放弃了泡一壶茶的打算,坐在桌前,提笔疾书,又与张剑锋回道,“前几日,掌门刚来消息。他多方寻路,大威峰那里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本宗整体挪移大威营还是有望的。”
张剑锋放下平日冷峻神情,苦笑一声,也知道这只是宽慰自家的话。
整宗换营谈何容易……
……
几日之后,降世营东,祛邪山某洞府聚灵阵中。
密室布置简陋。
四周墙壁、地板上都绘制了复杂纹路,显然是为聚灵阵布线所用。
屋子正中有一香炉,炉中焚香。
香火味淡淡飘在屋中,闻之清淡舒爽,怡人自静。
便可知是修士在顿悟或悟道之时,用来稳定心境的特制香火。
魏不二盘腿坐在密室正中,双手十指交叉拢齐,神情十分凝重。
自通灵境往后,很少出现的汗滴此刻竟也在额头点点凝结。
在其内海之中,似凡人织机一般,自内海底部牵起一道细如蚕丝,端正连在毕蜚胸口的密纹图案中。
若细细查之,可见这道蚕丝一般法力之内,隐隐外放一股难以言明的玄家气息,应是易经与纳灵功法运转融于一处了。
此刻,只差最后一缕,一个完整的临卦图案,便要大功告成。
这是不二步入通灵境后绘制的第一个完整密纹,也是踏入通灵境中期的最后一步。
接连几日的密纹绘制,已叫他疲惫不堪。
那条蚕丝般的法力连在临卦图案上都有些微微颤抖,勉力维持着最后的一笔。
但下一刻,自内海底部的法力后续吃紧,蚕丝微微一晃,眼看便要断丝飘落。
“持!”
便在此时,不二轻喝一声,内海底部忽然荡起极其微末的一滩浑浊药泥。
这便是李云憬所赐绘纹丹所剩最后一滴。
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