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把你当君子,想不到,想不到”方才所遭受的,萧靥想忘也忘不掉。

东方旌厌问他,“你何时醒的?”

“我一直是清醒的。”

得到这个答案,东方旌厌沉默良久,而后松了一口气一般,“还好,你无事。医者难自医,更难医心上之人。”说罢仰起脖颈,摆出一副受死的姿态,“我知你秉性,是我辱没了你,你杀了我就是。”

萧靥手上用力,眼见着东方旌厌脸色青紫时,他却忽然松开了手,“你救明雪一命,我还你一命。你我就此两清。”

东方旌厌得了生机,因为呼吸太急,呛咳了两下。他与岳御寒站在一旁,看萧靥颤抖从床榻上爬起来,穿好衣裳。

自始至终,萧靥都没有再看他们二人一眼。

“……你欠他人情,却不欠我。”岳御寒倒也坦荡,请罪一般,单膝在萧靥面前跪了下去,“你若恨我,就”

萧靥已经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连靴子都来不及穿,直直的便要离开。

“萧靥”

“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说完这一句,萧靥便径自跨过岳御寒离开了。

祸国【96】

寒风凛冽如刀,萧靥衣衫单薄,又赤着脚,能走到哪里去?只他一心要离开,强运起轻功奔出百余里,等到力竭时跌倒下来,天空已经是大亮了。

身体已到了极限,萧靥却还要走,以剑杖地,走出几步之后颓然倒地。

……

“家里米不够了,老婆子,去地窖里,挖两颗红薯上来。”

模模糊糊中,萧靥听到身边有人声。只他实在太过疲累,连眼睛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碗沿抵到了他的嘴边,紧接着,有些烫口却糯甜红薯粥哺进了他的口中。身体的本能让他开始吞咽,只上眼皮,却还是有千斤的重量一样。

“哎,好好的男娃,怎么伤成这样。”

“好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出去。”身边安静的下来,萧靥头一歪,又跌进了黑甜的梦乡中。

……

这一觉,睡了约莫有七八天,等萧靥醒来时,窗前正落下了明亮的阳光。他看到一个银发的妇人,在院子里晾晒着什么。

萧靥看自己所处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张熊皮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除此之外,连张桌子也没有,实在是简陋至极。

“吱呀”

门被推开,尘嚣在阳光下漂浮着。

“哎呀,你总算是醒了。”

萧靥睡的太久,身上的疼痛,倒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

“老婆子!”

院子里的妇人答应了一声,“诶!”

“那男娃醒了。”

银发妇人擦着手走到门前,一脸慈祥温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萧靥还有些头晕目眩,只坐了一会,眼前就又发起黑来。妇人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好好歇息。

傍晚时分,萧靥已经能下地了,在妇人的口中,他得知自己是在雁门关外的将军坟昏倒,正巧被他们这对守坟的夫妻带了回来。

“这里除了刀匪就是些蛮兵,你怎么会一个人昏倒在那里?”

萧靥不想说,就推说自己记不清了。

这对老夫妻也是善人,也没有逼问他,只说他若不是来从军,就早些离开这里为好。萧靥问他们为何住在这里,妇人说,他们也是前两年过来的,那将军坟里有一位将军,死后几个部下约定为他守坟,只陆陆续续,他几个部下也都亡故了,只轮到他们这一对夫妻了。

萧靥听了默然。

他本来想赶回扬州,但感念这对夫妻的恩情,留在木屋里住了几日,还杀了几个刀匪抢来米面作为报答。

老夫妻也待他极好,将自己儿子的厚衣裳,拿出来给萧靥穿。只人终有一别,萧靥只住了一月便离开了。

他本来想回去扬州,耽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