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眼睛看不见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萧靥伸手去抽布帛中的双剑，只还未抽出，佛像后就已经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

“打扰小爷疗伤，找死？”

萧靥勉力睁开眼睛，只看到面前人影闪烁，在他分辨是否有人要偷袭时，一只手臂，也贴着他的腰肢而来。

“是你。”

萧靥眼睛一闭，眼泪将那香灰洗了出来。他睁开眼，见面前是那在洛阳城外的官道上遇见的少年。

那少年看他眼睫上还沾着香灰，抿唇帮他吹了一下。方才看清的萧靥，又忍不住合上了眼睛。窃窃的笑声。

“哥哥，你看你对我见死不救，我却对你拔刀相助。”

祸国【100】

萧靥虽不比初入江湖时的赤子心性，但也不是冷心冷肠的人。自庙宇中被那少年相救之后，那少年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他也没动武赶过他

只那少年，实在聒噪的很。萧靥不搭理他，他能说十句，搭理了更不得了，半个时辰嘴巴都停不下来。

“哥哥来洛阳，是参加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吗？”

“哥哥是哪里人啊？”

“哥哥……”

萧靥在秀坊长大，都没有见过比他还会说的女子。只径直牵着马往前走。

少年背着手垫在脑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萧靥身上全是香灰，他见前面有口井，井里吊着个木桶，他上前去，打了一桶水，蹲下来洗脸。

少年浑身也脏兮兮的，却没有他那么讲究，见萧靥洗脸，还调笑一句，“哥哥真是爱干净。”

清凉井水沿着萧靥指缝滑落下来，他用手背拂了拂脸颊，站了起来。

少年本是百无聊赖看着四周，见萧靥站起来，正好望了过来。他见萧靥眼睫沾湿，鬓发贴面，一时目光都有些移不开了。

“我有事要办，不要再跟着我了。”萧靥何尝看不出，这人并非与他是一路的。

这少年本也打算离开洛阳，避一避那阴魂不散的杀手们。但此时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就跟着。”他上前搀住萧靥手臂，与他长相相衬，颇有几分娇嗔之感。

萧靥将手臂挣出来，继续往前走着。

前方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喧哗笑语，似是只隔着一堵墙一般。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少年，此时却格外谨慎，左看看右瞧瞧，脸色都沉凝了下来。

直到一条繁华街道走到尽头，行人渐渐稀少起来，他的面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萧靥正挨家挨户看着匾额，寻小七师叔的下落，不想袖子忽然被牵住，那少年眨着眼睛看他，“哥哥，我想吃那个。”

萧靥顺着他所指的望过去，见是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妪。

“……”

“给我买嘛。”

萧靥大抵是没见过这样爱撒娇的男子的，只他在秀坊中，师妹众多，讨巧卖乖，求他买糖也是常事。他心里软下几分，掏了两文钱递给他。少年扭头去买，片刻后，就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了。

“给。”

萧靥摇头。他已经不吃这些零嘴很多年了。

少年撇了撇嘴巴，自己咬开了山楂外的糖衣大嚼起来。

一条街走尽，萧靥也没寻到与小七师叔有关的蛛丝马迹。他牵马折返，在走回闹市街道时，几道蓝影一晃而过。萧靥还未看清，身后少年就扑过来，抱住他的腰，躲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

“嘘仇家上门寻仇了。”

萧靥这才看清，那几个走过的，是酒楼里见过的唐门弟子。

“他们走了吗？”

“嗯。”

少年这才探出头来，他此时受着伤，雕儿也不知飞哪儿去了，若再撞上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与唐门结仇？”

少年一脸委屈之色，“不是我，是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