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佯作心狠,打算一走了之,却不想阿九并不介意,甚至一番温言软语劝说,他哪里还撑得住?是以,他虽不曾搭话,却也没有立时离开的打算了。
就在此时,阿九早也安排好的午膳也送了来,无情就更不好提出离开了。
待宫女退出去之后,阿九便又换了一副姿态与无情撒娇。
师兄,我素日也不爱这些钗环的,今日为了不丢了面子,才戴了这许多金银首饰,着实累人的紧。方才急着来见师兄,忘记更衣梳妆了。这会儿我先拆了去,师兄可不能嫌我丢人啊!
阿九所言倒是不差,无情平日里也少见她满头钗环的,瞧着这满目珠翠倒是与她这一身宫装相配,想来这也是不得不如此穿戴的原因了。
她言语俏皮活泼,只是今日一早便在朝上与群臣过招,耗费心神,如今却是有些疲乏了,还顶着这满头珠翠,便是无情看了也心疼。
不过,无情的性子内敛沉默,便是心中心疼欢喜,也甚少会说些甜言蜜语。故而,此番他也只是先示意阿九去卸了头上的钗环再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倒不似刚见面的那样了。
这一处暖阁里也有一处妆台,阿九便自坐过去,对着镜子拆起了满头的珠翠。而无情,也只是依旧不近不远的看着阿九。
这场景若是叫外人看了去,便像是新婚的小夫妻,一人对镜梳妆,一人翘首以待。
毕竟,若是一男子能见女子梳妆打扮,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不是亲人便是爱人。
如今,无情与阿九便是这般,曾经是亲人,现在更是爱人。
哎哟!
阿九自顾自的拆着钗环,却忽然小声呼痛,即便她很快便消声了,也还是叫无情听得十分清楚。
阿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会儿,无情倒是装不出先前那冷淡的模样了,就连话语里都是掩饰不了的担心忧虑。
很快,他便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阿九面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声道:师兄,无事。就是我方才摘钗环的时候,不小心勾着了头发罢了。
只是勾着头发了?
如此,无情便放心了,其实他总是时刻关注她的,便是佯作冷淡,却也挨不过对她的关心的。
阿九还在继续拆着头上的钗环,只是有些的位置并不好叫她看见,再加上她平日里养尊处优,这种穿戴拆卸钗环的事,总是用不着她亲自动手的,故而有些不大熟练。
无情坐在一旁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心中好笑,平日里总说自己无所不能的小丫头也有这般手忙脚乱的时候。
不过,他总是见不得她这样的,便抬手帮她取了那只镶金嵌玉的发钗,递到了她的手里。
阿九初时还有些害羞,可想起女儿家的鬓发除了父兄,也只有夫婿能碰了,心中忽生些许甜蜜之意,便只任由无情动作。
接过他递过来的发钗之后,阿九微微转头,颊边的红晕还不曾散去,羞涩又颇为大胆道:师兄,不若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将后头的几只都摘了去,可好?
她如此恳求,无情一看确实她不好自己动手,便微微颔首,主动充当起了给阿九伺候妆发的人,小心翼翼的摘下她头上剩余的发簪,生怕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
摘了发簪之后,阿九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而下,柔顺光滑似绸缎般的发丝自他的手心滑落,叫无情顿时心生一种异样的情愫,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师兄?
无情一时有些出神,阿九连忙出声唤他。
其实,阿九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是平日里养尊处优,但是拆卸钗环这种事到底也不至于生疏至此。
她初时不过是见他望着她,心思浮动,想要得到他更多的注意力,这才不小心扯痛了自己的头发。至于后来,大约全是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作怪,无情宠着她,不曾发觉,便也顺着她了。
耽误了些时候,快些用饭吧。